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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运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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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两个姑娘■挲着手臂跑了进来,母鸡找窝儿一样往常书办和徐嘉传的怀里扎。常书办和徐嘉传也是此中高手,立即很自然地将姑娘拢在怀里。

    这突然出现的五个窑姐儿,让夏雨轩感到很尴尬。读书人出入青楼娼寮,历来是件很风雅、很时髦的事,没有人干涉,也没有人笑话。中国文人许多凄凉婉约、感人肺腑的传世之作,都是在妓院和妓女身上获得灵感的。至于风流才子与风尘女子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更是不胜枚举。但是大清有一条规矩,官吏不许狎妓。这个禁忌自从颁布那天起,恐怕就没有真正发生过作用。相反的,越是禁忌,越深诱惑;禁忌越严,泛滥越甚。连民间都有劝赌不劝嫖的古训,朝廷自然也有自知之明,到了以后,对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话又说回来了,管又能管住谁呢?连有些皇帝不是也微服出宫,到窑子里去尝个新鲜吗?

    但是,禁忌总是禁忌,禁忌只不过让人做得更隐蔽、更巧妙而已。像金简和许良年这样大张旗鼓地席间招妓,夏雨轩还是第一次见到。站在他身边的小妓女放不开,他自己也拉不下脸儿来,一时间竟然干在那儿了。

    许良年看着夏雨轩身边的妓女,问:“还是个雏吧?”

    他怀里的妓女说:“可不是,鲜嫩得很,一掐一股浆儿。”

    金简拍着妓女的小脸蛋儿说:“瞧瞧,还是柳絮稀罕人儿。”

    这时候,夏雨轩知道了金简怀里的妓女叫柳絮。让他奇怪的是,妓女们对这两位五品大官不称大人,而称老爷,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金<bdi>藏书网</bdi>简和许良年跟妓女打情骂俏,夏雨轩却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许良年已经看出了夏雨轩“娼道”不深,打不开局面,怕委屈了夏雨轩,便将自己怀里的妓女拎出来:“去,你去伺候夏老爷,上点儿骚劲儿,让那个雏儿来陪我吧。”

    许良年怀里的妓女甩搭甩搭地扭过来,紧挨夏雨轩坐下来,藤萝似的往他身上攀缘着。

    夏雨轩一边躲闪着,一边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藤萝般的妓女软软地说:“回老爷,奴婢叫杜鹃。”

    金简一听,高声叫起来:“哎,你不是叫小鹌鹑吗,怎么又叫杜鹃了?”

    杜鹃调皮地说:“我就叫杜鹃。”

    金简问:“那你不是叫小鹌鹑了?”

    杜鹃说:“不是,就不是。”

    金简用筷子指着桌子上的那盘鹌鹑蛋说:“这是不是你下的蛋?”

    杜鹃说:“要是我下的蛋,也是老爷您的种。”

    金简夹起一个鹌鹑蛋,举到杜鹃面前:“来,自己下蛋自己吃,这叫做骨肉还家。”

    杜鹃躲闪着:“我不吃,还是老爷您自己吃吧,您吃了说不定还能下一窝儿小鹌鹑蛋呢。”

    许良年说话了,像是下命令:“跟金老爷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快伸嘴把鹌鹑蛋接过来。”

    杜鹃果然非常听话,张开鲜红的小嘴唇,将金简送上的鹌鹑蛋叼在嘴里。

    金简说:“你要是不想吃,就给夏老爷吧。”

    杜鹃立刻心领神会,伸过叼着鹌鹑蛋的小嘴唇,冲着夏雨轩的嘴边送过来。

    夏雨轩实在不好意思,狼狈地躲闪着。

    杜鹃却锲而不舍,扳着夏雨轩的肩膀,非要把嘴里的鹌鹑蛋吐进他的嘴里不可。

    餐桌上一片哄笑。

    夏雨轩突然心里一动:小鹌鹑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呢?像是不久前有人向他提起过。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