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打算与另一位信得过的朋友一起协助召唤,但那个人却在最后关头退缩了,由于仪式中严格记载了施法人数,要么三人,要么便只能一人,于是埃利法斯便落单了。进行仪式的密室设在一座塔楼中。密室里挂着四面凹透镜,放了一张白色大理石祭坛,祭坛四周围绕着一圈磁铁。祭坛上刻着五芒星,同时铺在祭坛下的崭新白色羊皮上也都画上了这个符号。祭坛上立着一只铜火盆,上面放着赤杨木炭和月桂木炭。祭坛前面放着一张三角桌,上面也支着一个火盆。埃利法斯·莱维穿着一件白色的、比神父的祭袍更长更宽大的长袍。他的头上戴着一个由紧紧缠绕在金链上的马鞭草做成的花冠。他一手拿着一把未开封的剑,一手拿着仪式用的经书。”
这时,祖西对讽刺漫画的热情突然冒了出来,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身影:圆滚滚的矮胖身躯上长着一张绯红的圆脸,却如此隆重其事,盛装打扮。祖西想着,径自笑了起来。
“他用准备好的材料将两堆火点燃后便开始念诵经书中的咒文,一开始声音很低,然后逐渐增大。整个屋子都笼罩在那摇曳的火光中。过了一会儿,火熄灭了,他又往火盆中加了些嫩枝和香料。当火苗再次蹿起来时,他清楚地看到祭坛前站着一个比一般人身形高大的人影,然后便消散不见了。他站在早就画在祭台和三角桌之间的圆圈里,重新开始了召唤。他对面镜子上的反光逐渐变亮,这时一个苍白的身影出现了,而且似乎正缓缓向他走去。他闭上了眼睛,呼唤了三次阿波罗尼奥斯。当他睁开眼睛时,一个男人站在他的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紧紧地裹着一件看起来更像是灰色而非黑色的被单,身形削瘦,非常忧郁,也没有蓄胡子。艾利法斯顿时感到一阵阴风迎面袭来,他本想问面前的男子几个问题,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于是他将手放在五芒星上,用剑尖指着那人,心里默默恳求这个姿势能让那个幽灵顺从他,而非恐吓加害他。那身影突然朦胧了起来,很快便奇怪地消失了。他命令那幽灵回来,然后便感到身边有一阵风吹过,有什么东西握住了他拿着剑的手。顿时,他的手臂连同肩膀都麻木了。他猜大概是手里的剑惹恼了幽灵,于是便将它放在了地上的圆圈里。终于,那个人形再次出现了。然而此时埃利法斯突然感到四肢<cite>?.</cite>精疲力竭。他瘫软了下来,陷入了深度昏迷,并做了一些非常奇怪的梦。待他醒来后,只模模糊糊地记得事情的大概。他的手臂接连好几天都是又麻又痛。虽然那个幽灵没有开口,但对埃利法斯·莱维来说,他的疑惑似乎都已经找到了答案,因为他的内心总盘旋着一个声音,对于他的每个问题,那个声音都重复着一个可怕的词:死。”
“看来你的朋友一点儿也不怕幽灵,就像你不怕狮子一样。”伯登说,“在我看来,这件事很简单。各种工具、香味、镜子和五芒星加在一起,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我唯一惊讶的是你的魔法师竟然只看到了这么一点儿东西。”
“埃利法斯·莱维也和我说了那次招魂。”波荷埃医生说,“他说那次仪式对他的影响非常大,他不再是原来那个人,因为好像那个世界的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灵魂。”
“让我震惊的是,你竟然没有尝试这种有趣的实验。”亚瑟对奥利弗·哈多说。
“我试过。”哈多平静地说,“我父亲临死前已说不出话来了,不过我看得出,他很明显想告诉我什么。我很想知道他的临终遗言到底是什么,于是在他去世的一年后把他的亡灵唤出了坟墓。我召唤的情景和刚才说得差不多,要是再唠叨一遍你们一定会感到厌烦的。不过唯一的不同在于,我父亲对我说话了。”
“他说什么了?”祖西问。
“他很严肃地说:‘买阿善提的股票,它们要涨。’我照他的话做了。我父亲在投机生意上总是运气不佳,果不其然,那支股票一路跌到底。我抛掉的时候亏了一大笔钱。于是我总结出一点,那个世界的人和我们这群活在悲叹之谷的人一样对股票的走势一无所知。”
祖西忍不住大笑起来。亚瑟却不耐烦地耸了耸肩。他永远都不知道哈多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又是像现在这样消遣他们,这让务实的他感到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