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见龙颜大怒,当下不敢再开口。不过她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水凝烟若是不敢水上作舞,不但自己颜面无光,连带着司徒少恭的眼光也要叫人怀疑。水凝烟若是敢应下的话,那就等着看这个女人在水中如何出丑吧。
想到这里,宁妃对水凝烟投去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水凝烟饮了几口“梨花白”,酒味甘醇清甜却后劲极大。几杯下肚,她的脸上热热的烫起来,头也晕晕的,蓦地听到宁妃那番话,酒亦醒了几分。
水凝烟抬头望去,就看到宁妃真觑眼向她投来看好戏的表情。
这时一位身着鹅黄色宫装的妃嫔扫了眼水凝烟,加深了笑意,“皇上,臣妾也曾经听说,东璃国那位妃子水上作舞之事。不过,水上作舞难度颇大。”蓦地,她以帕掩口,轻声道,“水小姐若真要水上起舞的话,可要让人备好姜汤了。”
这位妃子佯作的无心之语,霎时引得在场的妃嫔、官家千金掩帕啼笑。
水凝烟广袖下的纤手攥作一团,宁妃和这位妃嫔一唱一和,看来今日是非逼她水上起舞不可了。东璃国的环妃酷爱音律舞蹈,二十多年前苦心孤诣创作了《洛神颂》,在水上翩然起舞,最终一舞动天下,从此东璃国无论宫中民间都风靡一时,有水处便有女子演此舞,只是这《洛神颂》极难学成,对身段体形皆有严格要求,且非有三五年功底不能舞,有七八年功夫才能有所成舞得好是惊为天人,舞不好就真成了东施效颦,贻笑大方了。
这时官家千金中有个穿着浅碧色华服,年岁尚小的女子,不免心直口快道:“这水小姐才多大,怎能水上作舞,未免强人所难了。”
宁妃闻言,目光一瞥,忘记了司徒雷的不悦,笑道:“咱们太子一向眼独,太子心仪的对象必然绝不是寻常女子。东璃国将军府的水小姐早已声名传遍整个云天大陆。况且这水上作舞是东璃国女子皆能舞,水小姐怎么会不会呢?再说若舞得不如东璃国那位创水上舞的妃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况且现在只是助兴,随意即可,不必较真的。”
“可是这水上……”那女子还想替水凝烟抱不平,却被宁妃一记狠绝的眼神堵得不敢再多言了。
水凝烟将目光投向湖面,只见一叶用各色鲜花做装饰的竹筏氤氲起袅袅薄雾,微风徐来,花枝轻颤,当真是美不胜收,仿若仙境。水凝烟眼独,竹筏上升腾起的缕缕雾气,必是薄冰遇空气吸热所致。心里顿时一片通透,这宁妃果然是用了心思,寻常女子单坐在竹筏上便难免晕水,更何况竹筏上置了薄冰脚下必然打滑。要怎样舞出惊为天人的姿态了,恐怕是惊弓之鸟、惊为水人之姿了。
便在这时,有个妃嫔出声道:“既然不能舞就不要舞了,何必勉强?东璃国那位妃子曾一舞动天下,想来如今也无人能够媲美一二了。”说罢再不一言,仰头饮下一杯。
这话明明是激将了。水凝烟心内一阵冷洌。若是不舞,难免招人笑话说司徒少恭心仪的女子平平无才,浪得虚名,失了冥月国皇家的体面,司徒少恭也会脸上无光。若是舞,舞得不好必然招人耻笑。
那边的司徒霍青这时连连向水凝烟使眼色要她辞了这一舞,遂道:“水小姐适才应该进了不少酒也不宜舞蹈啊。”
司徒霍青话落,就被宁妃赏了一记狠狠的眼刀,当下不敢再多言,心里却为水凝烟担心不已。
司徒雷目光轻瞥,看到底下的司徒少恭虽然眸光阴沉,但是丝毫没有流露出对水凝烟的担忧之色,当下凝视水凝烟片刻,缓缓道:“朕闻有女能作掌上舞,亦有踏冰舞,如今却未闻过水上作舞,朕倒想看一看了。水小姐,你随便一舞即可。”
司徒雷话落,淡然微笑,再望到水凝烟静然长立,没有一丝浮躁之气时,眸里有一闪而逝的讶然之色,旋即心道这女子倒是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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