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窦太后基本气疯了。自己亲爱的情人,死在自己的别墅里,耻辱可笑,老脸简直是没处搁了。于是,她都没怎么过大脑,就批准了报告。然而,愤怒会使人智商降低。窦太后并没有发现,以致报告中出现的一个常识性错误,她都没有看出来。
看过侦破片的都知道,在某些凶杀案中,狡猾的杀手为了开脱罪行,经常制造一些他不在现场的证据。而要证明他不知现场,只须证明在相同的时间,出现在另外一个场合就行了。
有关部门说,刘刚是凶手,可满洛阳的人都知道,当刘畅被杀时,刘刚正在千里之遥的齐国。刘刚没有长翅膀,他总不会飞进上东门干掉刘畅,再飞回齐国老家吧?
以上道理,众人皆知,唯有窦太后不知。更没有人,敢到她那里敢捅破这层纸窗户。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雪地是埋不了死人的。窦宪还真不傻,他认为,务必在窦太后知晓内幕之前,必须案件了结。紧接着,他就命令侍御史迅速出动,跟青州府(今山东省北部)组成联合法庭,审判刘刚,并准备快速定案,杀人灭口。
窦宪以为,他这个事肯定也做得抵神不知,鬼不觉。然而,当他还来不及得意洋洋时,有人正在背后冷笑,准备要捅他老底了。
决意跟窦宪撕破脸皮的人,叫韩棱,字伯师,颍川舞阳人。凡是不怕死者,多数有不怕死之缘由,要么是真的不怕死,要么就是其背后有人罩着,要么就是吃饱了撑着的。韩棱很特殊,他不是不怕死,更不是吃饱了撑着,就只是想站出来,说个人话。
韩棱之所以要说人话,是因为他一直以来,在公众面前充当的都是正面形象。他少岁少孤,以孝友称。壮年以后出仕,忠正刚直,甚受刘庄喜爱,将他从郡里调到中央干活。后来,刘炟当了皇帝,对他更是欣赏不已,曾赐他尚书宝剑。
请注意了,是尚书宝剑,而不是尚方宝剑。当是时,荣获殊荣者,唯有三人,韩棱为首。可见,做为两朝元老重臣,韩棱很有必要站出来说这个人话。
韩棱给窦太后上书,说:“凶手就在洛阳城里,窦太后您竟然派人去千里之遥的齐国抓人,这不是中奸臣之计么?”
窦太后一看,先是一愣,转而一怒。她把韩棱召来,厉声骂道:“你有资格不保持沉默,但是请你不要乱说话。”
韩棱挺胸昂首,骄傲地说道:“我是不是乱说话,不是由你说了算。反正我就坚持我的看法,随便你怎么说。”
韩棱顶得窦太后很憋气,但她又无法辩驳。既然这样,只有等着看结果了。但是,窦太后没想到,就在焦灼地等着审判结果时,却等来了一个超乎她想象和智力的结果。
事实上,整个事件最为郁闷的,不是窦太后,而是窦宪。窦宪做梦都没有想到,一切都在他的控制当中,就在关键被一个人搅黄了他的好事。这个人,不是韩棱,而是另外一个洛阳高手。
更准确地说,打乱窦宪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可怕的人。
三、赎罪
西汉刘病已时代,曾经发生一件很奇怪的事。有一次,丙吉丞相出行,在路上遇到有人打群架,死伤甚多。可是丙吉却视若不见,一飘而过。丙吉奇怪表现,左右甚是纳闷,却没人敢多嘴。
再往前走,丙吉丞相看到有人赶牛,牛累得喘气连连。丙吉不禁停下来,询问赶牛人赶了几里路。左右终于有人忍不住问,刚刚打看见人打架,睬都不睬,怎么看见头牛累了,就关心得不得了?
丙吉一语道破天机:“百姓打群架,自然有地方政府管。三公的职责就是调合阴阳,使天下风调雨顺。我问牛喘气的事,是因为这是属于我的职责范围。”
就这么一件小事,却深刻影响了汉朝的政治制度。自丙吉起,汉朝三公不插手干涉地方政府权力,成了一个惯例。这也正是窦宪得意原因之一,他认为,汉朝三公不出面干预,给刘刚定罪这事就是板上钉钉,没有悬念。
但是,窦宪没有想到,要搅他好事的人,竟然来自三公之一的太尉府。
这家伙名唤何敞,时为太尉府贼曹(保安官),主管安工作。太尉府主管军事,司徒主管政治经济,司空主管监察。所以,就审判刘刚这事,如果从职能范围来看,汉朝三公要出面的话,应该是司空较妥,根本没太尉府什么事。
这正是窦宪郁闷的地方,偏偏是太尉府的人,竟然要管定他的事。事实上,窦宪如果了解何敞这人,就知道自己的事被管一点都不冤了。
何敞,字文高,扶风平陵人也。这厮德才兼备,却与时不合。先前中央多次下诏,请他做官,都被他推辞了。后来,好不容易请他到太尉府做事,深受领导器重,甚至连司徒大人都对他敬重几分。
何敞之所以得到尊重,主要是他这人敢说敢做,一切以大局为重。他进太尉府以后,正是窦太后临朝听政,窦氏牛气哄哄的时代。然而他照样不睬,上书警告窦氏不要太过嚣张。
当然,何敞是知道江湖规矩的。在洛阳城,你可以说话,但不能乱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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