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枫晚从山上下去后,回到厢房,倒床便睡,直睡到黄昏方才醒过来,头像裂开一样痛,肚子也是饥肠辘辘。他起身看了看四周,见佟远山和同屋的那些人都不在了,估计是到外面的乘凉去了,于是跳下床去寻人。
天色乌青,尚无黑透,在一处无人的树下,他看到了坐在地上,默默喝酒的佟远山。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他站在他旁边,微微低了头问他。
佟远山见是他来了,也没惊讶,自顾自地喝着。
“白姑娘呢?她何时走的?”他又问。
他有气无力道:“你喝醉没一会儿就走了。”
他“哦”了一声,揉揉脑袋,又道:“我竟然睡了一天,那画,她也拿走了吗?”
“唔。”他嘴里喝着酒,含含糊糊答道。
伊枫晚见他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知该问什么,就陪在他旁边,静静感受这夏日怡人的晚风,脑子里,又浮现出今天早上那人的音容笑貌。
“喂!”佟远山突然踢了他一下,说:“你知道任云生吗?”
他略一迟疑,回忆道:“是有这么个人,怎么?”
对面那人忽然变作了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对他说:“你知道吗?那白紫苏和他关系不一般。”
他一愣,道:“白姑娘?和那个礼部尚书郎任云生?”
“没错,就是他,我曾在殿前见过他,你亦受邀参加过他主持的才子宴。”他再一次恢复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又说道:“你知道今天我从她嘴里听到了什么?”
“什么?”他见他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好奇道。
“她说‘他为什么两年都不来看她’,还说‘他如今娶了御史之女,从前说的都是假话’,你看看,这是不是说明他俩从前认识,还很不一般?”
伊枫晚皱皱眉,问:“她为何要对你说这些?”
“她喝醉了,把我当成了他。”他摆摆手说。
“她醉了?你怎么不拦着她,让她喝那么多?”他反问道。
“你能不能关心一下重点!”他叫着:“我在跟你说,这白紫苏和任云生好像有点那个,你还记不记得上午她还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我有关他大婚的消息?说不定,她就是想打探他的消息!”
“那又如何?我听说那任公子的父亲经常来这白芷谷做客,或许他们二人本就认识。”他无法理解他怎么对这类闲事如此关注。
“你说的是。”他一拍大腿,越发觉得自己分析得对:“他们肯定是认识的!而且还相互动心许诺过,只可惜任云生为了富贵前途,另娶了别家的女子,只留这美人独自在这谷里黯然神伤。”
“任公子是由皇上赐婚,何来你那一说。”他觉得他忒夸张了些。
可他这时站起来,一把拉住他的说:“这怎会无聊?你想啊,这白姑娘如果真如我所说,原本喜欢这任云生,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成婚,是和感想?”他两眼放光,顿了一下,说:“定是伤心欲绝啊。”
“没看出来。”他抽走了自己被他抓住的袖子,小声说道。
“你除了画画,还还能看出什么!”他搡白他,又说:“如今正是乘虚而入之机!”
“你说什么呢?”他哆嗦了一下。
他嘿嘿一笑,说:“我看出来了,这白紫苏,除了人长得美,会些武功,其实没什么头脑教养,我以前就听说她和一个江湖人士走得很近,两人那时可是闹得江湖上人尽皆知,今天又和我们喝酒说笑,完没有女孩家的矜持,只要我们略施手段,讨她欢心,说不定她就又上钩了,那时候,她还哪顾得上想那个远在天边的任云生,还不乖乖念着我们?也不枉我们此行的目的啊!”
“你——”听了这话,伊枫晚瞪大了一双狐狸眼,衬在那张尖瘦脸上,更是大得不一般,指着他“你”了半天,“无耻”二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最后才讲出一句:“你好无聊!”
这时候他的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他赶紧说:“饿死了,不听你瞎说了,我去寻点吃的。”
那佟远山看着他慌慌张张离开,不屑地哼了一声,拿起酒,对着他的身影说道:“还给我装正经,也不知心里想得多紧吧。”
次日,两人各怀心事地起来,默默地吃完早餐。伊枫晚坐在铺子上,捧着一本看了无数遍的书,正无聊之际,忽然觉得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向周围看去,只见满屋子的人(包括佟远山)都掉了下巴似的,冲着门口看得出神,他也顺着大家的视线望去,居然见到白紫苏正站在那——她今天穿了一袭湖蓝色的薄纱衣,把她露在外面的肌肤显得更加白净无暇——两手背在身后,微微踮起脚,眼睛朝屋里四处看,好像在找什么。
她对上他看她的眼睛,对他勾了勾手。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此时此处,除了清洁打扫的佣人,白芷谷的女眷向来不会随意进出这种男患者住的厢房,更何况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他指指自己,眼睛在问:“你是在冲我打招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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