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如意,剑光在夜色中翻掀迭荡、剑气恍若风起云涌,口里继续将这一招一式喊了下去,“太仓一粟”、“星移斗转”、“雨打梨花”、“草长莺飞”、“落霞残照”、“众川奔海”、“尘飞影远”、“拂袖而归”。
盖聂将这八招“百步飞剑”部使完之后,收起长剑,拆下银链子交给荆天明,说道:“这便留给你吧。剑术之道还很长远,你好自为之。”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捆竹简,“天明,接下来的日子,为师希望你能先把这里面的东西熟读参透,之后再继续练剑。”
荆天明接过竹简,打开来,赫然发现竹简的一开头,竟刻着“坐忘心法”四个大字。他略感讶异却也不觉陌生。年幼之时,荆天明就曾在秦宫里听伏念提及他这独门的内修之道。
“这是伏念先生留下的?”荆天明问道。
盖聂点头,“没错。显然你对它还有印象。”
荆天明望着那捆竹简,内心不禁充满困惑,里头所写的,完不是令他陌生的字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荆天明越看越傻眼,心里喊道:“这分明是老子的《道德经》,哪是什么武功秘笈?”
他一阵心灰,想道:“师父不希望我练习八招[百步飞剑],便硬是拿本书要我先看,这老子的《道德经》,岂是三两天能熟读参透的呢?”他却不知,这竹简里头所记载的,的确是老子的《道德经》,但却是伏念大师整理节录过了,所以的确是伏念大师的“坐忘心法”无疑。
盖聂拿出这套“坐忘心法”给荆天明,确然有其苦心,只是他天生拙于言辞,荆天明又不善表达,以至于师徒二人总是有些话好像该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加以盖聂个性古板,他总相信时间久了,做徒弟的自然会明白师父的用心,偏偏荆天明也有个牛脾气,他觉得师父不肯认真教他武功,求过一次之后也就不愿再多说什么了。
于是师徒二人各自满腹心事,但谁也没多说,这毕竟是盖聂临行之前的最后交代,作为徒弟的荆天明依旧恭恭敬敬地接下了这本“坐忘心法”,他心想:“师父越是要为难我,我便越得咬牙撑持,做给师傅看。师父定是料想我自个儿没法参透这老子的《道德经》,我便非要把它给看个滚瓜烂熟,真把它当本武功秘笈,当它是伏念先生的“坐忘心法”,从此每日打坐练功,非得想透里面所写的道理,倘若还有一字不懂,我便一天不练[百步飞剑]。”
当下打定主意,收起竹简,跪下来向盖聂磕了个头,多谢盖聂这些年来的教导,这才回到房间,赶紧将方才看过的八招“百步飞剑”在脑子里不断复习,唯恐有所遗忘。
翌日清晨,盖聂整好行囊,趁着众人尚未醒来便独自悄然离开,不料才走没多久,便见端木蓉也好整以暇地背着包袱,站在无人的大街上等待。盖聂诧异问道:“端木姑娘,你这么早,上哪儿去?”
端木蓉睁大眼睛,回道:“我还能上哪儿去?当然是你上哪儿去,我便跟着去。”
盖聂更加诧异,说道:“端木姑娘,我这可是要去打仗啊。”
“我知道呀。”
“端木姑娘,”盖聂不懂端木蓉怎么会如此搞不清楚状况,又道:“届时我自顾不暇,恐怕无力顾及你的安危。”
“谁要你照顾啦?我又不是不会武,你只要做饭给我吃就行了。”
“恐怕没时间做饭给端木姑娘吃。”
“一天不做饭,两天不做饭,难不成一个月下厨一次还真会坏了你什[..书网]么大事?”
盖聂脸色为难地僵了一阵子,终于说道:“君子远庖厨。”
端木蓉想了一下,这才明白,噗嗤一笑说道:“那好吧。你偷偷做给我吃,别让其他人瞧见,我绝对不会说的,你放心。”
“端木姑娘,”盖聂叹口气,“此去凶多吉少,保不定能活上一个月呀。”
“是呀,你要是死了,我就再也吃不到了……”端木蓉喃喃自语,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害怕神情,接着又对自己说,“吃到一顿算一顿吧。”抬起眼来,很坚定、很理所当然地望着盖聂说道:“事情很明白,我也不大乐意,但实在没办法,总之,你要是还一天活着,我便非得一天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