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十三心里直咯噔,怎么回事?昨晚是太后,今天是柳相,怎么都有一种托孤的气氛!他就是个学艺不算精的刺客而已,当不起这么大的重任啊!
“卑职这条命是皇上给的,自然要尽心服侍皇上。”汀十三犹豫再三还是表了态度,多表忠心总算是没错的。柳相果然又是一笑,“那皇上如果再要的命呢?”
果然是朝堂大手,问起问题来都比聂小碗狠,汀十三故作犹豫,又咬紧牙关答:“卑职一切以皇上为重,皇上要什么,只要卑职有,自然会给。”
“很聪明。”柳相望着远处凑一块的母子,眼中情意能漫过这蓝天白云,织成汪洋的海,将那一大一小拢进去,一藏就是一辈子。
“柳相谬赞。”汀十三只能谦逊,柳相转了个身,背对着聂小碗与小皇帝,指腹轻柔地抚摸过棺材沿儿。
他眼中很黑,可他适才瞧他们母子时却好似从黑暗中割了一条口子,有无数亮光喷涌出来,而甫一转身这条口子又阖上了。
有些人,注定不能把自己的温柔与专注分给更多的人。他们吝啬,哪怕自己孤寂到老,如果没有碰上命中的那个人,他情愿同自己的心一起白头到老。
汀十三想,原来柳现年就是这样的人。他脑海里将闪过这样的想法,立即就被自己酸到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多情善感了?而且还想出了这么肉麻的句子!!
“唔。”柳相闲闲地瞧着他,“想到了什么,竟然是这副表情?”
“什么表情?”他下示意反问,柳相挑眉想了想,给了他一个很客观的评介,“被自己恶心到了的表情。”
汀十三:“……”
“唔,又出现了,这副表情。”柳相不太好意思了,他觉着刺客也是有*的,不如他离远一点吧,他遂转身离去,“要是有什么私人事情,可以去解决一下的。”
汀十三:“……”
……有种男人,哪怕他大长腿,哪怕他宽肩窄臀,哪怕气场堪比天帝下凡,哪怕他帅得这万里河山都为之变色,如果他不会说话,那也不能要!汀十三在心里严重提醒聂小碗!
不远处,两个大人一个少年在说话。柳相将小皇帝从聂小碗身上剥下来,按在自己怀里,小皇帝嗷呜着挣扎,聂小碗凑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似乎安静了。
柳相若有所思,也抻手拍了一下聂小碗的脑袋,聂小碗瞬间凶残起来,要从圈椅上跳起来拍他,他微微一笑,腾出手来将修长的手指抵在了她温软的唇上。
聂小碗呆愣片刻,真的从圈椅上跳了起来,柳相朗声一笑,圈起小皇帝施展轻功,飞到了树干上。
小皇帝朝下面的聂小碗嗷呜一声,“娘亲,也上来啊。”气死人不偿命,聂小碗气得想爬树,猛然间回头瞅见了汀十三。
汀十三正坐棺材上瞧得起劲儿,哪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他哪敢上前啊,柳相站在树干上满目肃杀,显而可见,他过去就是一个大写
的死。
似乎逗够了聂小碗,柳相终于从树上飞了下来,阳光下红衣翻飞,男子眉眼如将出鞘的剑,锋芒乍现。
落至聂小碗身前,聂小碗忙不迭后退两步,柳相再近一步,聂小碗再退。
两厢僵持,小皇帝懵懂得瞧着。汀十三从开头看到现在,无比感念上天给了今天这么好的天气,人又都在,他们也算一家三口了。
两人还在较真儿,小皇帝扯着柳相嫣红的衣角,茫然,不知所措,聂小碗静静站着。
汀十三可怜小皇帝,想要上前,也许是日光太盛,也许是他花了眼,不远处的柳相开始破碎,红衣撕裂,人影消融,空气中浮起血腥儿味。
他想大喊,却发现聂小碗与小皇帝依然是那副样子,难道他们看不到么?看不到么?!看不到柳相要消失了么?
汀十三越发茫然,将将走了几步,他又惊恐地发现,聂小碗被空气劈成了几块,一块接着一块消融在空气中,很快只余了一堆粉末。
小皇帝依然看不见,从汀十三的角度去看,偌大的中庭,空荡的躺椅,有着斑驳印记的桌子,还有一个满眼懵懂的少年,他手牵着一片虚空。
汀十三心疼了,拔腿飞快奔了过去,却在一个眨眼间被撞翻在地。
再抬眼,小皇帝笑颜灿烂,“十三,下次一定要稳稳地接住朕哦。”
“绮儿,又不怪十三,是相父扔的不准。”聂小碗弯腰笑眯眯,柳相在她身后失望叹息,“没想到十三这么不顶撞。”
……是一场幻觉么?是了,这两人正好端端地现在他面前,他怀里窝着他喜欢的小皇帝。不过一场幻觉罢了。
十三抱起小皇帝,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却在瞪眼间险些落泪。他终于晓得了柳相及太后为什么要找他说话,也许他们已规划好了以后。
像他们这种生活在朝堂上的人,旦夕祸福,谁也保不准。哪怕他俩一个已站在人臣的顶端,一个已站在了后宫的顶端,可谁又能肯定他们余下的生活安安生生呢?
更何况,十三圈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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