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劫与应对之法望尘异境的前辈们早有预测,必定也已记录在案,至于应劫之人,你只要根据记录推算便可。你同意让娘生下我,便是为今天布好了一局棋,而娘便是你落下的第一颗子。你欺骗,利用,你口口声声说爱,可实际上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
“够了!”幻境使大喝一声将婉婷的话打断,猛地蹲下身,钳住她下颌,道:“你懂什么!你可知当年我为她付出了多少?我拼尽力坐上幻境使这个位子,就为让她看到我的能力。我挖心掏肺将整颗心都给她,只为换她看我一眼,可最后我又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是她的不闻不问,置之不理,假作不视,和她与外人私通还怀上孽种的消息。你让我如何能甘心,如何能说放手就放手?不错,我是布了一盘棋,我就是要五界皆臣服于我,无论现在她在哪里,我都要让她认清这个世上谁才是强者,谁才有资格拥有她的身体她的心!”
“你那根本就不是爱!”婉婷一扭头甩开他的钳制,“爱她不该只想占有,而是该让她幸福,让她快乐,让她无忧无虑,而不是将她绑在身边受尽折磨。你不是不甘心,你是太爱你自己,放不掉你那不能输于他人的虚荣心!”
“闭嘴!”凶戾的爆喝与掌音一齐落下,幻境使怒极,挥臂一掌掴在婉婷脸上。晕眩与火辣的疼痛直冲头顶,婉婷半伏于地,闭目硬撑着等待晕眩过去,幻境使的话却嗡嗡入耳:“哼!你的少主倒是疼你宠你,为你连命都可以不要,最后如何,还不是魂飞魄散,别说与你终成眷属,连转世轮回也是妄想。你记着,想要得到就要成为强者。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本座也不必再怜惜于你,你就等着看本座如何得到这个天下吧!”
幻境使说完一拂袖便要离去,却不想被婉婷一把抓住衣摆。他怒目回身,见婉婷定了定神,惊问道:“你说魂飞魄散,是怎么回事?”
幻境使微微一怔,随即眯起眼打量了婉婷半刻,忽然讥讽地一笑,俯身道:“怎么,你竟忘了?真是情到深处难从容,接受不了他已魂飞魄散的事实,索性将记忆抹掉,你倒干脆,哈哈……哈哈哈哈……”他说完再不理她,大笑着离开修阎塔。
婉婷却再也静不下来,他的眼神,他的微笑,他的声音,他的温度,在一片凄迷黑暗中随着幻境使的话倏然炸开,如飞窜的碎石激入脑海,霎那闪现,霎那消失,一刻清晰,一刻模糊。“可愿与我共赴轮回?”隐约有人这样问过她,话语间深沉的牵挂与他双唇的微凉融在一处,曾经是让她沉沦的温柔,此刻却是刺穿她的利刃。
与其说她忘记了一些事,倒不如说她将晕倒前最后的情景刻意埋葬在脑海深处最阴鹜的角落,不愿去想,不愿面对。轮回在何处?他又在何处?她拒绝相信那个曾经日夜共处,与她从容走过无数时光的人就这样从她生命中消失,去而不返。
头痛欲裂,婉婷双手抱着头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思念、无助与混乱争相侵蚀入体,夹杂着碎片纷纷的记忆,将她卷入回忆与忘却矛盾的深潭,挣扎罔效,独留黑暗。
不知早晚,不分昼夜,唯有满室灯火灿灿燃烧,仿佛永不止歇,永燃不尽,在这一方天地间,时光永不留痕。捉不到时间的影子,亦不知外面如何地覆天翻,只是无论这一墙之外究竟是今夕何夕,对婉婷来讲都再无所谓。朝阳明月,良辰美景都与她无关,她眸中的七彩早随那段刻意忘却的破碎记忆焚烧殆尽,只余劫灰。
这几日她累了倦了便缩在榻上沉睡,醒着时便倚坐着发呆,刻意回避,刻意不去怀念,却抑制不住过往一些窝心的片断涌上来,积水成河,逐渐将她淹没。难怪被关在这里的人生不如死,不见日月,不闻人声,岁岁年年被寂静孤单包围,怀念成为习惯,向往变作毒瘤在身体中滋生蔓长,直至将人逼疯。这些婉婷不是不懂,却找不到让自己振作的理由。
这日正睡着,朦胧中忽被一阵打斗声惊醒,婉婷揉了揉仍旧沉重的额头,勉强将身子撑起。本以为是做梦,谁知清醒后那呼喝声却愈发清晰。
她甩了甩头振作一下情绪方起身,那声音不远不近似是就在周围,却被空阔的石壁荡起回声,仿佛又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微弱,但极为清楚。她立在那儿听了半刻,心中微微一动,便向一侧墙壁附耳上去。有打斗声便是还有其他人在这塔里,这声音能传过来说明四面高墙中至少有一处是通透的。几日来一径陷在失落的情绪里,也未曾想过探一探这修阎塔,这时忽然被这打斗声提醒,方意识到说不定塔中能发现娘当年失踪的原委。
婉婷附在墙上慢慢移动,小心捕捉那声音的来源,石壁坚硬冰凉,刺激得她越发清醒。声音忽而强弱,却不绝于耳,打斗的两方功夫似是不相上下,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忽地,那声音在耳旁一扬,瞬时比刚刚清晰了几分,拳脚呼喝声隔墙传来虽略显空洞,却铮铮入耳。婉婷双眼一亮,立刻顿住脚步。她附身仔细听了片刻,唇边竟勾出几日来第一丝笑意。
微微退后一步,她细细打量面前石壁,壁面平滑光泽,砖砖相扣紧密,并无任何空隙凹痕,不似有机关的模样。她上前试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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