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的这刻,周围的人在排成阵,调整阵型,摆出最适合猎杀的队形来。而他的属下,被拦在十几丈外,已处于下风。
在他感知的时候,体内内力越来越紊乱,血液纷乱,到处冲撞。冷热两种极端的感觉,在他体内同时产生。蚁噬般的痛感,也在爆发,折磨着他的神经。内力越是冲撞,痛意便越厉害。他几次握住刀柄,又几次松开。
此日,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他淡漠地想着。
眼前视线一下子黑下去,耳朵也听不到声音。沈宴却仍静然而跪,面上丝毫不显。当他再次能看到,再次能听到时,他听到刘泠厉声喝问,“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铭山平静道,“阿泠,这与无关。走到此一步,我们与沈宴之间,已是不死不休。如果他活着,定然要我们死。我们为活下去,当然也需要他死。”
刘泠站在沈宴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住所有即将的危险。她白着脸,闻言瞪大眼,表情有一瞬空白。
沈宴没有要他们必死。
因为她求情的缘故,沈宴说可以给准备时间,可以先入京,再求情。
她求自己的丈夫,不要让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家人在面前死去。
可是她到底做了什么?!
沈宴答应了。
她的父亲却不答应!
“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为什么们非要杀他?爹,他是的女婿啊!们坐下来谈,会有别的法子啊。沈宴不会对们下手的,真的,我保证!们放他走吧,他不会……”刘泠颠三倒四地求道,摇摇晃晃,她向前走了几步。
她的身形,在风雪中晃了两晃,面色苍白,神情木然。
刘泠从来没承认过沈宴是广平王的“女婿”,她从来没有让沈宴改口叫她爹“岳父”的意思。她恨着这家人,她不愿与这家人沟通。她还跟沈宴说,这是最后一次,她再不想回江州了。
刘泠母亲在她幼年时死去。
之后,她从未在广平王面前掉一滴眼泪,她从来没求过广平王任何事。少年时,她与广平王意见不合,她被广平王用鞭子打,可她硬是扛着,没有一滴泪,没有一声求饶。
可是今天为了沈宴,她的骄傲坚持,溃然倒塌。
广平王望着她,却淡声,“阿泠,没有弄清楚。沈宴不是会放过我们,他是放过。他不会救我们,他只会救一个人。爹也是被他逼得没办法,要理解爹。过来吧,过来,还是爹的女儿。爹不想对动手,不要逼爹。”
刘泠怔怔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她突然惨然而笑,捂住脸。
她怒道,“沈宴什么都没做!们就要下杀手!还说什么逼不得已,还将自己放在正义一面上……狗屁!都是狗屁!我理解?我太理解了!鸡鸣狗盗、忘恩负义、死不悔改,说的就是!说的是们每一个人!”
她恨道,“我错了……我居然求他放过们!他居然心软了……他可真傻,居然心软!我多么后悔,们这种畜=生,根本不配活下去!们就应该去死!全部都去死!”
“刘泠!”广平王的脸青了。
广平王妃略微不安道,“阿泠,爹也是为好……”
“不要叫我‘阿泠’!不要自称是我‘爹’!”风雪中,她冰如雪的目光,在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她的声音里饱满愤怒和伤心,沙哑无比,“我没有这样的爹!早该死了!在我母亲死的那一天,就该死!在爬上这个女人身体的那一刻、在她身上欲=仙=欲=死=的那一刻,就该死了!”
话中的刻薄、嘲讽、粗俗,让广平王夫妇的脸,一阵难看。
“住嘴!”广平王高声喝道。
刘泠看着他们,憎恨又厌恶,嘲讽又轻蔑,“我真是后悔,我小时候,居然没有杀了们,居然放过了们。让们活到今天,居然要逼死我的丈夫!”
“!”广平王被她气得,往前走一步,被一旁的陆铭山拦住。
陆铭山神情冷淡,远比广平王夫妻要安静。他目光幽幽地看着对面的刘泠,“王爷,阿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想争取给沈宴逃脱的时候,王爷莫要上当。阿泠年纪还小,未必明白王爷的用心,日后再慢慢教好了。眼下更重要的是,杀了沈宴!”
“陆铭山!”刘泠望向他,目中带了多少愤恨。
陆铭山无所谓地一笑,“阿泠,我实话告诉,拖延时间,根本没用。下的药,是让习武人内力紊乱的药。越是动武,体内的毒越烈。之前夷古国人的刺杀,不过是给沈大人一个预热,好给他一个毒发的时间。毒性一旦散开,快速侵入五脏六腑。就算他现在还能动,他要怎么样?沈宴今日,是死路一条啊。”
刘泠看着他的目光越愤怒,陆铭山越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他被沈宴压了这么久,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全在自己这一边!沈宴再厉害,他也一样要死!
刘泠全身冰凉,脑海里,想着那杯酒。
那是她亲自端给沈宴的!
她亲自递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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