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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贪局在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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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又不忍心离弟弟太远,就一边学好自己的功课,一边担任起弟弟的课外辅导老师。兄弟俩在于村小学念书的几年,他们的所在班级,第一名无人能与他们挣抢。

    中学在公社驻地,离于村九里路,哥俩儿没有车子,也没有条件住宿,就早出晚归,中午带饭。他们吃饭从不和别人坐在一起,从蒸锅里拿出饭盒,就悄悄跑到一边,里边除了苞米面饼子,就是咸菜条子,哥俩儿一言不发,闷头吃饭,其间还你推我让,最后将饭盒舔得干干净净,就去自来水管前咕嘟嘟地喝饱凉水,马上坐在教室里看书学习。有时候同学们问他们带了啥好吃的,总不露面。他们只是笑笑:“大米饭呗。”他们都自尊心很强呢。

    遇有半天或休息日,他们就要早早地颠着碎步跑回家里,放下书包就去责任田里劳动。哥俩儿渐渐大了,田地里还像小时候那样荒芜,该让人笑话呢。哥俩儿读初中期间,家里的田地就很少求人帮忙,长得也有些模样儿,除了自家够吃,卖些给哥俩念书,还能还些欠账呢。宁长中学毕业那年,有一天他领着弟弟在乡里卖大米,哥俩儿破天荒地给母亲买了一件十几元钱的花布衣裳,走到卖食品的摊前,哥俩儿脸一撇,都加快了脚步。从懂事那天起,哥俩儿没吃过一块糖,没买过一块饼干,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糖和饼干是啥滋味儿。回到家里母亲抱着儿子给买的衣服,高声大喊:“儿呀,你们疯了,脚趾头都露肉了,不买双鞋,给我买这干啥?”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妈,你太苦了……”哥俩儿一齐扑在妈妈怀里,娘仨儿哭作一团。

    宁长上高中那年,在红柳乡是惟—一个考上县里重点高中的学生。走前他对弟弟说:“就咱家这条件,一无权,二无钱,自己不下狠劲考上去,没有第二条出路!”弟弟用力地点点头,第二年也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

    宁长上高中那天已身无分文了,他拿着录取通知书在新生报到处团团转,就是不敢报到。负责新生报到的老师将问题反映给校长,校长叫先把学生留下,高出录取线四十多分,别说在农村中学,县城中学也是首屈一指!校长随后拨通了局长电话,局长指令学校按最低限度收费,并立即组织人员捐款。宁长也很快成了学校的名人。后来县城里很多人都知道县高中有个高材生,家庭条件最穷,学习成绩最好,将来很可能成为徐县的希望之星。为经济所迫,宁长极不情愿地去过县民政局求救。那天他怯怯地站在民政局的大门外,几次欲敲门,又将抬起的手放下来。一位女同志出门发现了他,还以为是路上没钱,请求遣返的。那女同志就因家里有钱,孩子又不好好学习而苦恼。她问清宁长的来由,非常感动,马上让坐倒茶。负责社会救济的李科长也主动把他请到屋里,让他填写申请救济报告单,以最高额一次救济他5OO元钱,并明确表示,宁长的穿戴他包下了,社会各界救济的衣物由他挑选。宁长流着眼泪走出民政局大门,一个很大的决心也随即下定了:用行动回报社会,回报徐县的父老乡亲。也许他对认准的理儿咬得太死;既定的目标太狭隘,太具体了,这对他日后的发展是很不利的,这自然是后话了。

    整个高中期间,宁长除了学习是按高标准要求自己,生活上仍按最低标准要求自己。常常一天三顿咸菜,一袋方便面要分做两顿来吃,饿了就喝点开水补充肚子,喝不下去就兑几粒咸盐。上课他常常冒虚汗,晚上饿得睡不着觉,三年高中下来,体重掉了三十多斤,人瘦得像个影子,走路直打晃儿,只学习,一直是年级组的第一名。报考志愿时,别人以为他一定会报北大的,他却报了个省内专科,理由是,急着回报社会;还有一条,他要尽快毕业挣钱,供弟弟上大学本科,他家太困难了,人也大了,不能老躺在社会救济的饭筐里。校长看了他的报考志愿,马上把他叫到办公室,“你是我们学校的希望,今年高考也是县里的希望;就你平时的成绩,我认为考北大是不成问题的;社会各界伸出这样多援助之手,他们是不会希望你只念个省内大学专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