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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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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番外 雪尽人去
片刻的。

    然而待得她话音落地,那个名字便从他心里浮了出来——

    张遮。

    朝堂上沉默寡言的一张脸,无趣乏味的一个人

    他无声拉开唇角,陡地冷笑。

    只不过姜雪宁也看不见。

    心内仿佛有一团炽火烧灼肺腑,可他的声音仍旧带着那一种残酷漠视的冷平:“可。”

    那一刻,仿佛拉长到永恒。

    然则不过是一个眨眼。

    宫门里先是没了声响,紧接着便听得“当啷”一声清脆的响,比锋锐的匕首见血封喉、从人手中脱落,掉到地上去的声响。

    燕临如在梦中一般,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连刀琴剑书都愣住了。

    他红了眼,终如困兽一般,身体里爆发出一种谁也无法抗衡的力量,竟骤然挣脱了,踉跄着向那宫殿中奔去,一声声喊:“宁宁,宁宁——”

    鲜血从殿内弥漫出来。

    那怕疼的、怕死人的、怯懦了一辈子的姑娘,决然又安静地倒在血泊里。

    金簪委地,步摇跌坠。

    燕临冲进去抱起她,统帅过三军,攻打过鞑靼的人,此刻却慌乱得手足无措,像是少年时那般哭起来,绝望地喊:“太医,太医!叫太医啊——”

    他沾了满手的血。

    那样无助。

    剑不知何时已倒落在了地上,谢危一动不动站在外面,看了许久,没有往里面走一步。

    姜雪宁终于死了。

    8)绿梅

    燕临的魂魄,似乎跟着她去了。

    停灵坤宁,朝臣或是不敢,或是不屑,都不来拜。

    只有他成天坐在棺椁前喝酒。

    醉得狠了,便同她忏悔;偶得清醒,又一声声埋怨,恨她,责怪她,仿佛她还在世间一般

    也不知是谁忽然提了一句,说刑部那位张大人,竟给自己写了罪诏,长长的一页,三司会审诸多朝臣,没有一个忍心。

    于是他忽然发了疯。

    提着剑便要往刑部大牢去,要杀张遮。

    下头人来报,谢危才想起,确还有一个张遮,收监在刑部大牢,已经许久了。

    燕临自然有人拦下来。

    他想了片刻,只道:“前些日抄家,姜府里那柄剑,拿去给他吧。”

    那应当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姜伯游革职,姜府抄家,才从那沾满了灰尘的库房里找出来。

    剑匣打开,内里竟然簇新。

    是一柄精工锻造的好剑。

    剑匣里面还镌刻着贺人生辰的祝语,一笔一划有些稚拙,可刻得很深,经年犹在。

    去送剑的人回来说,燕将军看着那把剑,再没有喝过一口酒,只是在坤宁宫前,枯坐了一整夜。

    谢危也懒得去管他。

    只是晚上看书时,见得说文的一页上,写了个“妒”字,后面解:害也。

    他便把这卷书投入火盆。

    次日天明,雪化了,他想起那为自己定下秋后处斩之刑的张遮,去了刑部大牢一趟。

    只是话出口,竟然是:宁二殁了。

    后来才补:你的娘娘殁了。

    那一刻,谢危只觉出了一种没来由的讽刺,好像冥冥的虚空里,有个人看笑话似的看着自己。

    又说了什么,他竟没印象了。

    从刑部大牢出来,待要离开时,却见一人立在门外,同看守的卒役争执不休。

    穿着的也是一身官服。

    只是模样看着面生,手里执着一枝晚开的绿梅,碧色的花瓣绽在枯槁的枝上,似乎是宫里那一株异种。

    谢危想了想,才想起:“是卫梁?”

    刀琴在边上,道:“是。”

    谢危道:“他来干什么?”

    剑书便上前去,没一会儿回来,低声道:“似是,皇后娘娘生前有过交代,托他折一枝梅,给张大人。”

    谢危沉默许久,道:“让他去吧。”

    剑书再次上前。

    那些人才将卫梁放了。

    卫梁也远远看见了谢危,只是神情间颇为不喜,非但不上前来,甚至连点谢意都不曾表露,径直向着大牢内走去。

    谢危立在原地。

    片刻已不见了卫梁人。

    刀琴剑书都以为就要走了。

    然而那一刻,他眸底寒凉,也不知触着了那一道逆鳞,竟然道:“去抓了他,那枝梅也不要给!”

    这分明是戾气深重。

    刀琴剑书近来越发摸不着他喜怒,只得又将已到大牢里面的卫梁抓了,连着他方才携入的那枝碧色的寒梅,也带了回来,奉给谢危。

    谢危修长的手指执了,看得片刻,扔在地上,慢慢踩碎。

    9)断义

    回去时,街市上仿佛已经忘了前几个月才遭一场大祸,渐渐恢复了热闹。

    也有流离失所的百姓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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