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去睡觉?”
倪钦与乞丐偷看凌起石打退狼群,双双暗赞凌起石本领高强,与他只有九岁的年龄,实在太不相衬。倪钦不作直白说明,只问他何以不回房去睡觉。
“我觉得睡在雪里很有趣,很舒服!”
“真的?睡在雪里会有趣?舒服?”倪钦不相信地问。“真的!爷爷,你可以试试!”
“我才不试,我这么大年纪了,怎同小孩子?我睡下去,冻也冻死了。”
“怎会呢!老公公比你更大年纪,他也不怕。”
“老公公?哪一位老公公?”
“嗯,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啦,别想了。”
“真的!爷爷,我也不知道,是一个老公公,不知道是谁。”
“老公公教你睡在雪里?”
“没有。”
“你不是说老公公睡在雪里不怕冻?”
“是他自己睡在雪里,我觉得有趣,也学他,果然十分舒服。”
“你这半个月都睡在雪里?”
“是!”凌起石微微点头,应得很低声,几乎没有人可以听到。乞丐与倪钦两个面面相视,都一脸诧然之色。他们相信凌起石不会撒谎,但都无法想得到那老公公是什么人,他们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一个老人,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门派。“倪大侠,过去我常常自诩见闻过人,没料到原来是井底之蛙,孤陋寡闻至此,想来真个面热。”
“天下这么大,山川这么多,哪里没有高手?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怎能尽知?前有古人;后有来者,我们也无法尽知过去与预知未来?丐兄,你这自懈是多余的,你这见闻,已经是非人所及了,如果你也自惭,我们还有脸见人?”
“倪大侠,我不是怎样自惭,是奇怪江湖上有这样一个人,有这样一派武功。”
“这有什么出奇!这个老人家可能自小就在深山雪地生活,这和熊、雪鸡、雪鼠一样躲在雪里,日子过得长了,习惯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我不甘心,我要设法把事情弄个明白,我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什么门派的人,我非弄个明白不可。”
“你有这精神与想法,我很佩服与高兴,有了结果,希望你给我捎个讯来。”
“好的!一定!”
“怎么,你要走了?不多玩两天?”
“就要过年啦!过年对我们这一行,是个大日子,你明白啦,我舍不得放过这日子的。”
“我知道,我不留你就是,”
“倪大侠,你真是深知我心,你还要再调养一段时间才能完恢复的,你千万不可以疏忽,留下后患,可麻烦了,这儿太冷,该回去了!”
“小家伙,你怎样?回去还是留在这儿?”
“我睡这儿,觉得冷了我再回去!”
“好吧!你自己决定吧,我不勉强你!”
“爷爷,丐爷,我先睡啦!”凌起石一歪身,倒在雪里,双手把雪拨到身上,很快就把雪拨满了身,再加上天空雪片不停,他整个人不久便披雪掩埋了。
雪下得大得出奇,但如此一连二十多天下个不停,却是过去少见的,在这日子里,凌起石是最高兴了。有一天,那是大除夕前夕,他忙了差不多整整一个时候,堆起一个人雪人。这个大雪人,真个是又高又大,高有三丈左右,直径有一丈长,有手,有头,有肩膊,就是没有脚,他堆好了之后,自己钻进最下层。睡了不知多少时间,突然听到一声虎啸,虽然躺在雪人下面,一样听得十分清晰。他几次想起来看个究竟,终于还是忍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钻到我的脚上来了!”凌起石忽然发观双脚有什么东西在侵扰,无法再睡,想看看是什么,却又无法看到,他为免受影响,只好把脚向内缩,蜷伏而睡。
但是,虽然他肯退让,对方却不肯罢休,继续骚扰,使他无法安睡。他气极了,两手一按退出了雪人外边,跟着,他看到有两只雪鼠窜出来,明白了,原来是这东西作怪,骚扰他,他抓起一团雪,一捏一掷,“吱吱”两声,两只雪鼠给击倒了。他走过去看,雪鼠已不会动,大约是再也不会动了,他倒有点后悔,便把它们埋在雪下,自己也再躺到雪人下面睡觉。这一天醒来,已经是大除夕了,倪钦在洒扫,又在写对联。
“爷爷,又是过年啦!”他记得这就是过年的象征,贴上对联,便过年了。
“是呀,过了今天,你又长一岁,十岁了!你高兴吗?”
“高兴!”
“为什么?因为长了一岁?”
“不!不是因为长了一岁!”
“那是为什么?能说给爷爷听吗?”
“爷爷,昨晚,我梦见那个老公公!他又来了,没骂我说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