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佯装不悦用勺柄敲敲我的鼻头,说惩罚我,要我多吃一些。
“明天要动手术了呢?”我拍拍小腹。
“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要,我不要你看到我那个样子。”
“不行,不看着,我不放心。”
“你什么时候也学过妇产科了。你只知道如此拆人脑。”
“我担心他们疏忽,把什么东西遗留在你身体里,让你占便宜。”
我笑了,他何时也会讲笑话。
不过第二天的手术,他还是程陪同,连手也没有放开,我不想睡得太死,事实上,我也不可能睡得很死,我对这类药,一向十分的敏感,中间也许我痛醒了,脑袋和身体似乎截一为二。
浮浮沉沉的,白色无影灯照得人无处可逃。
翰克说他将使我致痛的坏东西部切除了,手术很顺利,并且嘱咐我一定要心情开朗,一切都会好的。
他忘了跟我说,除了不痛,还有些什么,肖逸紧了紧我的手,我头一昏,睡了过去。
我腹上伤口缝合时,已经月余过去了,肖逸闭口不谈孩子的事。
“那不重要,你身体健康就好。”
我则满带希翼道:“肖逸,上次你打电话跟约克,说得很有把握,只要动了手术,就好了,不是吗?”
肖逸轻抚我额头,微微摇摇头,“翰克说我们来得太晚。”
我泪水纷掉落,“不会的,不会的。”
“都是我不好,忙着工作和照顾沫沫,忽略了你。”
“别这么说,是我自己没留意,我以为只是小事。”我跟肖伯母一样,想杀了林太太。
假期即将结束,肖逸的电话也不能再关着,一开机,许多的电话都拨了进来,爸妈都快急得要跳脚,他正在耐心的解释着。
我望着他单薄的身影,也将自己的手机打开,不过一个月而已,就好像天下人都知道我出了大事一样,我喝了口水,一个一个解答他们的疑问。
“我们潜水时,手机掉了,一直到今天,才请人好不容易将卡捞了回来。”卡捞回来还有用么,我也不知道。
“后来我们就一直到处旅游,玩得太疯了,所以忘了给你们电话。”
肖逸说我编的谎话太憋脚,我说这事原本就没有圆谎的可能。
我们没想着骗他们,他们也知道定不是这么简单,只是最终,我还是回了电话,还是作了解释,这就够了。
我单独去找了翰克,我执意要问清楚情况,我不想这么糊涂的回国,翰克叹了口气,在他眼里,这似乎没有必要,没有孩子也不是大事,见我如此的恳求,他建议我们再呆一个月,尝试人工助孕。
我回去征求肖逸的意见,他说就算不这样,我们也有机会,我叫道,难道是那个百分之零点一的概率吗?!
“家宜,我相信我们可以。”
“不!我不相信!”
我们最终还是多留了一个月,肖逸从来不跟我争。
这时正是夏威夷最热的季节,这一个月来,我体重急聚下降,要突破自然规律,自然要付出代价,外面阳光热烈,我心头闷得好像暴风雨的前兆,肖逸每次都心疼的拉着我的手,让我不要尝试了,他不在乎,这几个月来,他遭的罪不比我少,医院见他不能回去,又给他安排了不少学术课题,我则在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
心里头总有一个念头,支撑着我,如果,今日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那么,我注定只有迷失和彷徨。
看着耀目的阳光,白恍恍的,哪一步都可能走错。
看你如何抉择。
一个月后,我们带着希望踏上回国的路程,临行前,肖逸和翰克喝得迷叮大醉,这次是醉得一塌糊涂。
一晚都叫着我的名字,像个溺水的孩子一般。
而我,也不过是个抓着一块破木的可怜人而已。
第23章(修改稿)
漫长的飞行旅程,我们应该像其它乘客一样,尽兴而归的疲倦入眠,机舱里难得这般的安静,空气中微漾着安详的味道,像是玩疯了的孩子,睡得死沉,还做着甜美的梦。
我习惯靠窗而坐,小小的椭圆形窗口让人十分压抑,外面太阳明晃晃的,飞机还未作起飞的准备,耳边只有静,肖逸与我的呼吸此起彼伏,他与我一同看着窗外,漂亮的空中小姐,拖着小行李,优雅的排着小长队上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三个月的夏威夷行,突然密闭在这小小的空间,让人觉得有些恍惚,如此的不真切,小腹的伤口隐隐作疼,还微带些痒,我按了按,尽量避免去挠,肖逸将手覆在我手背上,看着我侧脸,我能想象他的神情,可我如今,宁愿变成一只自由的小鸟,从这个窗口飞离,这种怜悯和心疼,如同在我的伤口
洒盐,偏偏你还无处可逃。
我合上窗,微仰着背靠,悠扬的音乐响起,服务员清柔的嗓音如同催眠曲一样,微微流出,丝毫没有影响入眠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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