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魅灵之血的药性相佐还是有救的……丫头,别这样看我……你的血本不纯正,像现在这样能暂时护住他最后一口真气残喘已是极限……他时日无多,你好自为之……
早一月?一月!那一月以长孙无忌为首的一班谏臣“正巧”劝戒皇上前去白马寺为天下受旱的黎民净身纳斋,他在白马寺足足待了一个月。
当今太子太过懦弱,他对这个儿子的失望溢于言表。
当今太子的舅父长孙无忌太过霸道,他为大唐的安宁才对废立太子之事一再拖延。
“皇上可好些了?”就算他缠绵病榻,长孙无忌依旧不放过他……如山的奏折照旧往充满药味的寝殿中送。
“长孙大人费心了,皇上近期已有好转。”
“是么。”长孙无忌的笑非常冷:昨晚御医开的汤药中毒性加大了一倍。
银冠紫袍,永远都是一副过于憨儒神情的太子拦住正要送药的她,“媚娘……”那眼神中的热烈让她不耐。
“太子殿下。”屈膝下跪,躲过他欲扶的双手,“奴婢正要为皇上送药。”
——你……是谁?
——奴婢是在御书房随侍的武媚。
——…………………………我,向父皇要了你可好?
——多谢太子厚爱,媚娘只愿侍奉皇上身侧。
“……………………你去吧。”忽略太子眼神中的失落,她的脚步只为她的帝君而停驻。
“媚娘,父皇要是驾崩,依祖制:后宫凡受过宠幸,却未诞下皇嗣者都剃度为尼。”太子的声音中带有一种劝解,“‘太子妃’我无法给你,但我能……”
“多谢太子,媚娘足亦。”她的脚步没有停歇,他还在等着她的药。
这药是她割肌取血熬制而成,就算无力回天……让他多一天也好。
“媚娘,你可曾恨朕?”她像平时一样把药送到他唇边,一点一点地喂。
“陛下在说什么。”内腑均腐,续命的药汁进了他的口又很快被呕了出来,“奴……婢……再去熬一碗……”他吐的除了黝黑的药汁,还有殷红的血。
他握住她的手,“不用。”毒,腐蚀掉了这个曾傲览天下帝王。他口中的血滴落在明黄的龙塌上,鲜艳得刺眼。
“陛下,奴婢得去熬药了。”不,她不听。他现在得喝药,他必须得喝药!
“媚娘!”虚弱至此,他的声音还是带有帝王的威仪。
她的眼泪是骄傲的,只为他而流,“陛下,奴婢得去熬药了。”
他拥抱她的双臂已经不再有力,“不用,不用,不用……有媚娘随侍朕身侧……不枉此生……”虚弱至极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寝殿中唤了一声,“寒砻。”
“在。”一个凭空出现的身影跪在他的病榻之前。
“从今往后……侍奉……李唐的……寒氏影卫…………咳!咳!咳!咳!咳……护她离开皇宫……并……世代效忠……护……她……”
“是!”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他只是木偶般的回答着。
“…………媚娘……去洛阳吧……代朕去……看……看洛阳的牡丹……现在……应……该是怒放的时节……”
“陛下!影卫理应效忠……”
他的微笑很虚无,“治儿懦弱,朝中元老……把持朝政……边疆高句丽土番…………咳!咳!咳!咳!咳!咳……这大唐迟早是要……”血,很多血。他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袂,她的眼,她的心,“天意,天意……”紧握的手终于松开了,“走吧,媚娘……”他的气息消失在她怀中,松开的手中是一卷明黄的诏书。
爰始正家,刑於四海,王者内职,取象天官。上备列宿之序,下供扫除之役。肇自古昔,具有节文,末代奢淫,搜求无度。朕嗣膺宝历,抚育黔黎,克己厉精。庶几至理。顾省宫掖,其数实多,恐兹幽闭,久离亲族。一时减省,各从罢散。归其戚属,任从婚娶。
一纸放宫女召,笔锋微颤,可见写的人在写的时候已经有多么虚弱。加盖着鲜红玺印的字上还有不少诡异的红褐色斑迹。
后宫凡受过宠幸,却未诞下皇嗣者都剃度为尼——他,不想她青灯鼓佛虚耗青春。
她的眼泪,落在诏书之上,模糊了那句“归其戚属,任从婚娶”。
一边的红烛流着烛泪,她把这一卷能放她自由的诏书在那烛火之上点燃。
看着燃烧的黄色锦帛,她抱着逐渐冷去的他发下毁灭却也同时辉煌她后半生的誓言,“媚娘,定为陛下保下这大唐山河。”
媚娘,定为陛下保下这大唐山河……
那一晚,她26岁,贞观二十三年(64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