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霎时停了。
扎进肉里的刺仿佛活了一样,齐齐跳了出来,冷敬卿轻轻吹了一口气,刺便飞了出去。
泛着血色的伤口也迅速地愈合着,眨眼之间,整只手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好了。”冷敬卿起身,“下次可不要这么毛躁了。”
“卿……”漪澜担心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的。”冷敬卿笑道,“可惜菱角现在没有成熟,还不能吃,到了大暑再去南湖尝尝那里的绿皮无角菱吧。好了,苏堤到了,下船吧。”
“咦,爸爸你并没有划船,船怎么自己过来了?”雪儿好奇道。
“西湖湖面看似平静,水底实则暗流涌动……”像是想到了什么,冷敬卿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哦,是水底暗流把船推过来的啊。”雪儿感叹,“自然还真是神奇。”
“造化之力,只可运用,不能阻拦。”冷敬卿淡淡道,“当尧之时,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九年而水不息,功用不成,后以不待帝命而葬身于羽郊。禹疏九河,瀹济漯,而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后中国可得而食。可知顺天者安逸,逆天者徒劳。数之所在,理不得而夺之;命之所在,人不得而强之。”
“知道了。”雪儿乖乖回答,却又暗地吐了吐舌头,“爸爸你挺适合去念经的。”
她声音很小,漪澜没有听到。看着她,冷敬卿挑了挑眉,没说话。
一股冷气顺着脊背漫了上来,完了,她这个“阴险狡猾”的爸爸回家不知道又要怎么整她了。
算了,明日愁来明日愁吧。
牵着冷敬卿的手跳上岸来,雪儿使劲甩了甩身上的水,左顾右盼,“这就是苏堤啊。”
“是啊,怎么了。”冷敬卿牵着漪澜的手,把她拉上了岸,仔细地给她系好帏帽的带子,然后撑起了伞。
“有点失望。”她从母亲那里继承了一半鲛人的血统,入水不湿,今日身上的衣衫也是银灰色的玄冰纨,不会湿水,甩掉了水珠,身上已经干了。
“哦?”漪澜饶有兴趣地问。
“传言苏堤春晓美不胜收,寒冬一过,新柳如烟,春风骀荡,好鸟和鸣,意境动人。杨柳夹岸,艳桃灼灼,更有湖波如镜,映照倩影,无限柔情。最动人心的,莫过于晨曦初露,月沉西山之时,轻风徐徐吹来,柳丝舒卷飘忽,置身堤上,勾魂销魂。 每当春风吹拂,苏堤上杨柳吐翠,艳桃灼灼,长堤延伸,六桥起伏。晨曦初露时,湖波如镜,桥影照水,鸟语啁啾,柳丝舒卷飘忽,桃花笑脸相迎。置身堤上,湖光胜景如画图般展开,多方神采,万种风情。可今日一见,好像和柳浪闻莺差不多嘛,同为西湖十景,也要有些差异才好,都相似就没什么看头了。”雪儿抱怨道,信步向前走去。
“苏堤本也不是为了游玩而修,东坡疏浚西湖,堆泥筑堤,沟通南北。‘南山女,北山男,隔岸相望诉情难。天上鹊桥何时落?沿湖要走三十三’,这苏堤也成就了不少姻缘呢。”漪澜笑盈盈地说。
“姻缘?”雪儿眨巴眨巴眼,想起了什么,“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雪儿低声吟道,“苏小小再深情款款,阮郁也还是走了。她表面不显,心里一定苦极了,愁多伤身,所以她才会在十九岁就香消玉殒。”
小女孩说完仰天一叹,“桃花流水窅然去油壁香车不再逢!”
听到这里,漪澜忍不住掩唇一笑,摇了摇丈夫的衣袖,“想不到雪儿小小年纪还如此多愁善感。”
冷敬卿默然一笑,没有说话。
一直很欣赏苏小小,那样的玲珑,早早便看透了人世,这一点,和他很像。
但是在早已对这个世界不抱任何希望时,上天让她遇到了那个放不下的人。
你知道吗,你也是那个让我放不下的人。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苏小小等来了风,等来了雨,等来了晨曦,等来了晚霞,却等不到他。
明知是一场幻灭,却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你不会来了。
我知道,我离你太远。抓不住天边那朵云,更抓不住你。抓得住你的心,抓不住你的人。
我放手,去等待那个梦的终结。
每日里捏着你用过的笔,一笔笔描摹着你的模样,再一张张焚化成灰。你的眉目深情已经刻在心里,每日的描摹不过是想要让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放得下如何,放不下又如何。我的泪再多也打不湿你千里之外的梦。
所以我把你放在心底,去活得更加明媚美好。
爱
的迷雾散后,却已是一生,山空湖静,眼前心里,只剩下那,在千人万人中,也绝不会错认的背影。
当我终于沉睡在那片我们一起看过的山水时,却不知还要等多久你才能来。
我知道,你的魂不会陪在那个女人身边的,你的心里,只有我。
我等你,到死,到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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