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落摸到自己齐肩长的头发,又委屈起来,头发对于女人,珍若性命,她如今这个鬼样子,可怎么见人?于是又推开他,恼道:“不够!”
说完就随便找了根簪子绾了头发,到隔壁房里去看菖蒲。沈南溪无奈叹口气,也跟着站起来。
为了菖蒲的伤,三人在此地先暂住下来,夏桑落到庵里拜别老尼,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又抓了几副汤药,听见路人议论纷纷,讲的是陶家寨的事,于是停住脚步听了一阵,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连忙赶回客栈。
匆匆放下药,见沈南溪房里来了一人,正是小四,两人正在低声交谈,夏桑落关了门,讶道:“小四,你怎么下山的?”
小四满脸的惊慌,见是夏桑落,才松口气,道:“我一直在半山腰放哨,没被人发现,自己偷偷溜下山的。”
他一个半大孩子,虽然平日在寨子里混,遇到危险,仍是害怕,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夏桑落安慰了几句,和沈南溪一起,听小四讲山上的情况。
自从大当家被杀,几个当家之间明争暗斗,抢着老大的位子。山寨里白天和和气气,晚上动刀动枪,争得最厉害者,莫过于二当家和三当家。还没争出个结果,昨夜凤凰城的苗军杀上山,杨二开闸放人,众山贼们平日安逸惯了,一慌起来,毫无抵抗之力,纷纷束手就擒。
杨二做主,陶家寨被招安,众山贼们被押入凤凰城,成了赖库手下的兵将。
听到这里,夏桑落心里一阵急跳,忙问:“那你们三当家和花雕——”
“三哥早就带着三嫂溜之大吉了!”
夏桑落和沈南溪两人都诧异。
小四也挠头,有些迷糊。
“说来也奇怪,那苗兵领头的人,本来冷淡得可以,结果三嫂跪在地上跟他一求情,他就驳了二哥的面子,独独放了三嫂和三哥。难不成他看上三嫂了?”
夏桑落和沈南溪交换一个眼神,夏桑落问:“领头的人长什么样子?”
“长得俊,人人都叫他赵爷,他身边还有个苗族姑娘,比三嫂好看。”
是赵七尹和阿娜依。
赵七尹剿灭陶家寨,放了花雕。
这些山贼果真都成了赖库的人吗?还是从此以后都落入赵七尹手中?
夏桑落震惊不已,越想心中越不安,看了一眼沈南溪。
沈南溪很沉静,叮嘱小四道:“被招安,这也是迟早的事,你不愿意去凤凰城?当了兵,也算谋得正途,以后不会太落魄。”
小四面色羞赧,摇头如拨浪鼓:“我不当兵,当兵要检查身体。”
沈南溪有些诧异,道:“那又如何?”
小四眼见搪塞不过去,便胡乱找了个理由解释:“我太瘦了,会被踢出来的。”
沈南溪见他死活不肯,也不再强求,叮嘱道:“那也好,以后就跟着我也可以,只是不要再管这些事了,小心给自己惹来麻烦。”
小四答应一声,擦擦额头的汗,心道:险些暴露了自己的掩藏了十多年的秘密。
定了定,他径直去了菖蒲的房里。
四下安静,夏桑落看看沈南溪,疑道:“这个赵七尹,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沈南溪不满她把这么多心思放在赵七尹身上,转过她的脸,在她唇上一吻,道:“做什么总想着他?”
夏桑落羞红了脸,推他道:“我想的都是正事,谁像你,整天都想一些邪门歪道。”
却推不动,她越反抗,沈南溪抱得越紧,夏桑落动弹不得,脸上更烫。从当初头次离开桐香县,两人一路共处,时时有心猿意马的时候,沈南溪有意克制,却难免总情不自禁。这时就是星星之火引发燎原之势,细吻从颊上蔓延到脖颈里。
夏桑落浑身酥软,想要阻止,软软地使不出力气来,反抗倒成了引诱。沈南溪横抱着她到了榻边,衣带一解,手伸了进去,触手一片温香软玉。
夏桑落躲了一下,挣扎出来去看他,他一反往日沉静,眸光微黯,连动作也有几分强横。她渐渐害怕起来,推他道:“你做什么?”
沈南溪笑道:“你不是说我在想些邪门歪道吗?我告诉你我整天都在想什么。”
夏桑落捉住衣襟里面躲了躲,嗔道:“下流。”
沈南溪道:“当初要不是我太正人君子,怎么会被——”
忽然刹住,看着身下的夏桑落。她原本软如春水的身子忽然僵硬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渐渐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