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箭头围成的帽围在鄂温克语中也叫“德勒波黑也”。正中箭头上的那面小圆镜,意为照妖镜。据说,萨满施法时,舍文便可以通过这面镜子看透任何妖魔。而德勒波黑也并不是所有的萨满都会佩戴,初当萨满或是经验不多的萨满也只是用块红布缠在帽下,只有成熟的萨满才会戴这种正式的萨满神帽。
在魏宝山和马伯通的注视中,杜拉尔·果果抽出一把刻有神秘图腾的牛角状匕首,找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削平向阳面一尺多长的树皮后,用匕首快速地雕刻出一个有眼、眉、鼻子、胡子的老人头像。然后掏出块干香松点燃了,放在了头像下的树根上,打开随身带来的酒壶,用手指蘸了蘸,向头像弹了三下。
看着杜拉尔·果果一阵忙活,爷俩大气也不敢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萨满施法,总感觉气氛有些诡异。爷俩都瞪着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杜拉尔·果果。
书中代言,大树上刻下的那个老人头像,其实这是山神白纳查的神位。萨满认为,方圆几百里或是几千里的地方,都有一个掌管一方水土的山神,管辖范围内的山、水、草、木及各种飞禽走兽。山神,只有山里才会有他的位置,所以家里都不设山神牌位,平日不供山神。法力高强的萨满只要处于田野山林之中,就可以随时刻下山神白纳查的神位,借山神大地之力,调动山里的一切力量,化为己有,这种巫术在萨满中被称为“地灵之力”,是一种中级的巫术。
杜拉尔·果果做完这些后,迎风而立,面向督师府,高高扬起手中的鼓槌,然后对着萨满鼓用力地敲了一下。
“咚……”
鼓声如雷,响彻云霄。
萨满鼓是萨满最重要的法器,必须用阴历五月的桦木或是樟子松作为材料。过了五月,什么树都不能圆成圆圈了,极易断裂。而皮子只能用生狍子皮、生羊皮或是生小鹿皮,也用不着怎么加工,只要捂上两天,让它自然脱皮就行了,趁湿剪片,制成鼓皮。做鼓也是一门手艺,皮包得太松了不行,太松了不响;太紧了也不行,紧了,皮子干燥时容易开裂。有道是:看花容易绣花难。外行人看着容易,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萨满鼓对于萨满来说是一件不可缺少的法器,无论是招神还是驱鬼,都要用鼓声做引。招神的鼓声洪亮清澈;驱鬼的鼓声则猛烈急促。
杜拉尔·果果敲起这面萨满鼓,时急时缓,随着鼓声,整个人也如风中落叶般快速旋转起来。缠在腰上的铜铃随之摇摆,喇喇作声,与鼓声相应。刚开始,一举手,一投足都还能看清楚,渐渐地,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一只陀螺差不多,风声阵阵,铃声叮当,根本看不清人在哪里了。就这样,足足转了有多半个时辰,突然一声重鼓后,杜拉尔·果果终于停了下来。双手拢在胸前,跪在山神像前,嘴唇翕动,口中念着:“德日得勒,德波尼勒,德库日,呼日顿波衣顿,乌阿吉吐德库日……”
随着这句古里古怪的咒语,平地里突然起了一股旋风,把树叶枯草卷入空中足有三丈多高,这股旋风围着大树转了几圈后,又凭空化成数十股小旋风,朝着四面八方刮了过去。 本来很晴朗的夜空,突然间变得阴沉起来。头顶上乌云滚滚,山谷里狂风阵阵,碗口粗细的大树都开始摇晃了起来,树枝哗啦啦作响,像是要下雨了。
从四周同时传来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声音,起初时还不太不明显,不过很快,声音由远及近,动静也越来越大了,犹如万马奔腾一般,就连脚下的地面仿佛都跟着颤抖起来。
魏宝山突然张着大嘴,拉了拉马伯通的衣襟,用手指着山顶的方向,彻底地呆住了。
从山上像是涌过来一股黑色的潮水,铺天盖地,所过之处,像是被墨汁浇过一样,立时变得漆黑一片。万头攒动,吱吱啾啾的叫声不绝于耳,竟然是成千上万只老鼠。也不知道这些老鼠发了什么疯,竟然倾巢出动,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聚集而来,都奔着督师府围了过去。
果果并没有惊讶,看着眼前的铺天盖地的老鼠,抬起右手,指着督师府的方向,嘴里大声呼喝道:“哈日也乌得尼,哈勒达吉伊日德库烟,其可日伊都尼,德库烟!”
那些老鼠似乎能听懂话一样,稍一停顿后马上四散分开,不消片刻,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了督师府,场面极其诡异。
魏宝山吓得冒出一身冷汗,头皮都发麻。早先听人说起先汗努尔哈赤东征西伐之时,行地七公以一挡百的故事,但是那些故事听起来,总有些让人不敢相信。一直也想不明白,以一个人的力量如何能挡住千百大军的疯狂冲击,今天看到杜拉尔·果果施展萨满术,役使千鼠下山,这才知道,萨满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杜拉尔·果果转回头冲魏宝山和马伯通点了点头,告诉他们赶紧下山,准备一会儿趁乱混入大师府。
魏宝山和马伯通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赶紧一溜小跑下了山。
一刻钟后,督师府内,到处都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成千上万只老鼠几乎塞满了督师府里的每一个院落。深更半夜的,本来寂若死灰的府院内突然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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