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永远抬不起头。
这个人的神态,你说有几多猥琐就有几多猥琐。
这个人一脸谄笑。
只要你有财有势,甚至只要你有胆有识,你就算当面一拳,这种人也是只会对你谄笑的。
这种人岂非多得很。
沈胜衣当然不会认识这种人。这种人却认识沈胜衣。
“沈相公!”
“什么事!”
“小人沈三……”
“我没有问你姓名,我不认识你,也不要认识你!”
要是换了别人,只怕掉头就走,但沈三没有,依然一脸的谄笑,他这张笑脸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来的。
“沈相公当然不认识小人,但小人却认识沈相公,不单止此,小人还认识夫人,认识沈夫人的表哥柳展禽柳公子。”
“你认识的人倒不少。”沈胜衣冷笑,“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些?”
“还有还有……”沈三压低了嗓子,“沈相公要不要知道?”
“知道什么?”
譬如说柳公子并不真是沈夫人的表哥……”
沈胜衣的眼角在收缩。
“譬如说相公不在的时候,柳公子就不时来访,一来就很夜很夜才走……”
沈胜衣双眼只剩下一道缝。
“又譬如说……奇怪……”沈三突然醒悟了什么,“怎么刚才我来的时候好像又在附近见到了他?”
“谁!”沈胜衣霍地双眼暴睁。
“柳公子,手里还牵着那两头金毛猎狗……”
“金毛猎狗!”沈胜衣双眼睁得更大,“好,好,好!”
他一连三声“好”,面色却一点儿也不好,越来越难看。
“沈相公知道的似乎不多。”
“你知道的似乎不少!”
“秋菊是相公家里的丫头,小人却是秋菊的表哥……”
“真的?”
“假的……”沈三居然面不改容。
沈胜衣盯着沈三,突然仰天大笑。
好惊人的笑声。沈三吃惊地望着沈胜衣,正不知怎样是好,笑声突然又停下。
“沈三!”
“小人在这里。”
“你告诉我这些当然有你的目的。”
“小人不敢,小人只是看不过眼。”沈三一副不平的样子。
“哦!”沈胜衣冷笑。
“又何况——”沈三马上换回一脸谄笑,“小人知道沈相公一向豪爽,是绝对不会待薄小人的。”
“我岂会待薄你!”
“那小人就先多谢相公五两银子!”
沈三是一个很懂得利用机会的人。
“你只要五两银子就够了?”
“小人向来都知足。”
“好,我给你!”
沈胜衣撕心裂肺地一声狂叫,一拳猛可击出!
噗的沈三的身子飞了出去,撞上墙壁,弹飞,一堆烂泥似的倒在路上。
在不适当的时候说不适当的话,碰壁实在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
沈胜衣狂叫未绝,拳头也未收回,就以狂叫挥拳的姿势疯了也似地站在路心!
他的心在战栗,他的手在颤抖,他的眼角已迸裂,血丝顺颊流下!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悲愤?
狂叫声突断,沈胜衣怒狮一样标起,向家那边扑返!
门,沈家的大门很厚,足足有三寸。
悲愤的力量却足以开山裂石!轰的一声霹雳,那两扇厚足三寸的门板木片一样凌空飞了起来,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掀起一天沙尘!
漫天尘砂中,沈胜衣一头散发狂舞东风,大踏步而入!
剑在鞘,杀气却已在飞扬!
沈胜衣剑也似的目光闪动在夜空中。
园子里有几株杏花。杏花在飘落。是被目光摧落还是被杀气摧落?
一只金毛猎狗狂吠着从书房那边窜来,露着白森森的利齿扑向沈胜衣!
沈胜衣咆吼雷霆!
电闪一样耀目的剑光雷霆中击下!
狗吠声立断,血雨暴洒,活生生的一只金毛猎狗齐腰分成了两截,东一截,西一截!
沈胜衣的人却已北飞,飞扑向书房!
这边他身形才动,那边书
房的屋顶就轰的裂开了一个大洞,瓦砾纷飞中,一个锦衣人手抱着一条金毛猎狗箭也似射出!
“柳展禽!”沈胜衣狂吼,人与剑电闪穿空!
沈胜衣竟认识柳展禽,那的确是柳展禽。
他哪里还有时间开口,吓破了胆子的猫儿一样,一下子窜上墙头,又一头栽了下去。
他怀中的金毛猎狗忍不住闷狺一声的时候,他的人已在好几十丈之外,看也看不到了。
沈胜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厉害的轻功,他没有追下去,就站在墙头上放声大笑起来。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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