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就是一个月后。
这个绣花厂并不是如单纯当初所想的那样做手工绣的,而是用机器来绣花,一台机子配两个工人操作,厂上下三层楼放了一百多台机子,厂子的规模在当地所有绣花厂中可算比较大的了。那种机器大概长六米,宽一米五,每个机床上都有十八个缝纫头,模样就像普通缝纫机上的缝纫头一样。整个机器都由电脑来控制的,只要给电脑输入程序员编写好的程序,开机后机器上的十八个缝纫头就会一起运作,在工人粘好的布块上绣出各种图案来,一旦其中某个缝纫头断了线,机器就会自动停机,只有等工人接好线头再开机后,机子才会重新开始运作。
而工人的工作就是用双面胶把布块固定在机床上,再检查线团够不够用,然后再开机,等机子完成程序内容停下后,就把机床上的十八块布块收起来,再粘上新的布块,如此不断循环。一站就是十二个小时,枯燥而乏味,常常累得单纯腰酸背痛。而且工厂里边有规定,工作十二个小时后,还得加两个小时的班,坐在机子边把当天所绣的布块上残余的线头部剪干净。也就是说,每个工人的实际工作时间是十四个小时,还没有加班费,只有在超额完成任务时,老板娘才会给加点奖金。
厂里共有两百多个人,分为白班组和夜班组,单纯被分在了夜班组。每天得从晚上八点忙到第二天早上十点,一开始很难适应,每每到了晚上十点以后就开始打瞌睡,更有好几次差点被针头轧到手。以前在家里从不做家务的单纯哪里吃过这份苦啊,但现在为了生存,也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了,有时候苦起来她真的好想干脆放弃算了,这样的生活太绝望了,可是一想起妈妈和弟弟的期盼,她就又忍了下去。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她不是为她一个人而活,她没有资格说放弃。后来时间长了,也就渐渐地习惯了,生物钟也颠倒了过来。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厂里的工人几乎是女的,只有一个叫黄勇的四川男人,而这个黄勇偏偏就是单纯的搭档,更要命的是,这个黄勇不但有个怀了孕的老婆还时常调戏单纯,单纯对他虽然厌恶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尽量躲着他,不让他占便宜。即便如此,流言蜚语还是满天飞,人家都说这个女孩长得挺单纯的,怎么这么不老实,天天想要勾引别人老公。单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黄勇的老婆以前也是厂里的员工,因为还有两个月就要生孩子了,所以请了假待产,但是她并没有回老家,天天挺个大肚在车间里晃来晃去找老乡聊天。有时候也会来挖苦单纯几句,她没读什么书,说的话自然不好听,无非是些“你这个骚货,给我老实点,别想勾引我老公”之类的话,一开始单纯还会想着去为自己辩解几句,后来她发现无论她说什么都没人信她,于是学会了沉默。任她们怎么说,她都当没听见。只有忍耐,她才能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
无法想像一个十八岁的天真少女被人冤枉勾引别人的老公时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要知道,她甚至连一次真正的恋爱都没谈过啊!
伤心、绝望、痛苦是她那段生活的代名词。但不管再怎么难忍,她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忍受,从没向家里人透露过一个字,她害怕家人担心。
每当快要熬不下去之时,她就告诉自己:单纯,加油!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存够了一笔钱才能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说起来也可恨,黄勇在他老婆面前总是扮演一个好老公,一到单纯面前又变了样,总是说些流里流气的话来调逗单纯,有时还动手动脚。有一天,趁着单纯在粘布块的时候,他的左手又搭上了单纯的腰,单纯被他气得肺都要炸了,用力拍开他的手,然后不客气地对他道:“你不是跟你老婆说你根本看不上我吗?那你怎么还总是来烦我?敢做不敢当,你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你……你说什么?”黄勇被气得七窍生烟。
“我说错了吗?”单纯轻蔑一笑,然后低了头继续做事。
“好!你敢骂我,你有种,你等着啊!”黄勇很生气,看来是被单纯的话伤了自尊。
单纯专心工作,不再理会他。
半个小时候后。
“啊——”车间里突然响一起骇人的尖叫声。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纷纷往叫声响起的方向看去,只见单纯抱着左手蹲在地上哀叫连连,而她的胸前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众人议论纷纷,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夜班组组长娟子马上从办公室冲进了车间,一口气跑到了单纯面前,一边拉起单纯一边紧张地问:“纯纯,怎么了?让娟姐看看,到底怎么了?”
“痛——”单纯痛得眉头一皱,指着黄勇大叫:“是他……是他……刚刚有一个缝纫头断线了,我就去接线头,结果……等我的手刚伸到针头下面去挑线,他就开机了!我的手……我的手……被钢针轧了好几下……好痛啊!”
“啊?”娟子心一颤,忙问,“伤哪了?严
不严重?”
单纯竟然发现黄勇正挑着眉对她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