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菜,然后切。
她又来了,在厨房门口看着我。
什么都不说,让我觉得压抑。
“哎哟!”我叫一声,把菜刀扔在案板上,捂手。
“怎么啦?!”她惊叫,扑上来。
“没事没事,逗你玩儿的。”我赶紧举起完好无损的手,让她看。
“你!”她怒眼圆睁,本来吓白的脸猛地红了。我心说:坏了,玩儿过火了。
她举手要打,我放心:还好,一般她打人的话表示不太生气。
她见我柔顺地等打,还微微带笑,立刻觉得打不解气,放手抬脚,用力踢我屁股。我更恭顺地笑,她更不解气,又是一脚:“你真不是东西!”踢着,骂着,可是也在笑着。
“对,对。”我赶紧承认。
她笑得越来越厉害,带着一串笑声跑了。我追到厨房门口看她。
她趴在床上,笑得身子直颤。
我突然想过去,趴在她身边。这念头太危险了,真这么做了,肯定是灾难。我转回来,接着切菜,心里害怕。
“真拿你没办法。”她手扶门框,笑着,说。
我还在警戒自已别做蠢事,显得心不在焉,只是笑笑,没说话。
菜切完了,她说:“我炒。”要接手。
“我来。”我说。
“你的手艺怎么样?”
“还行。”
和她一起吃了一个星期午饭,对她的口味多少有些了解,发现跟我差不了多少,只是喜欢淡些。
“看我干什么,看菜,炒坏了我可不饶你。”她说,嘴角带笑,因为我不时看她一眼。
“色香味俱啊。”我话里有话。
她斜楞我一眼,假装没听出来。
三个菜,炒好一个,她端走一个。
部完工,我俩在饭桌边聚齐。她拿起一个碗,盛好饭,放在我面前。
“勺子给我用一下。”
她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把饭勺递给我。
我拿起她的碗,盛上饭,放在她面前。
她看看那碗饭,抬起头,呆呆看我。我倒不好意思起来。
“我……”她说话吞吞吐吐,搞得我心里发慌。
“我吃不了这么多。”
“啊,那拨给我。”我赶紧把碗凑过去,心慌手笨,碰掉了碗上的筷子。“我去冲冲。”
在厨房,我把筷子放在水龙头底下。筷子在抖。
回到里屋,饭已经拨好,高出碗那团象个坟头儿──啊呸,不吉利。
“味道不错。”
“谢谢夸奖。”
我俩一边吃一边聊,一说起话,我才不怎么慌了。
饭后,我要涮碗,她不让:“不行,这哪叫请你吃饭,简直是请你干活,留着我涮。我沏点儿茶。”
“你沏茶,我涮碗,茶沏好,碗也就涮完了。”我绝不放过献殷勤的机会。
……香茶在手,那人对面,聊天儿。
“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家里人呢?”
她看我。
涉及到她的隐私了,这是禁区,可我忍不住靠近。
“我是大连人,这房子是我租的。我父母在大连。”
“噢,我还以为你是北京人。”
摇头。“不是。我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大学毕业留在北京工作。从高中毕业以后,我一直在北京。”
“噢。”
“你呢,为什么也一个人住?”
“我是山东人,烟台的。”
“噢?看不出,我也以为你是北京人,说话都象极了。”
“你说话不也北京味儿,没一点儿口音。”
“不是口音的问题,是你耍起贫嘴来,跟北京人一模一样,不,还要厉害。”她笑嘻嘻。
“幸亏我不是北京人,要不跟你急。”
“我不怕。哎,你那房子也是租的呀,租金多少?”
“是我买的。”
“买的?分期付款?”
“一次付清,我讨厌欠钱。”
“你收入不低呀。”
“一般,月薪九千九。”
我们就这么聊着,时间过得很快。我不敢再多问小夜的事。
七点了,我应该告辞了。
她送我,直到楼下。我感觉她对我的态度有很大变化。我
做梦也不敢想的变化。
“今天我很高兴,真希望以后也这样。”
她本来微微笑着,听了我这句话,笑容淡了,再淡,然后消失了。
我知道不对劲,可不知道为什么。坏了。我那句话怎么了?
“再见。”她说。
“再见。”我说。
我快转过楼角的时候,回头。本以为她走了,可还在,我心里又感到一种踏实:看来她就是对我变好了,刚才是我多虑。
我招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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