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充满悲伤的美丽眼眸里,竟深深地体会了她所谓的悲哀。他的心揪痛了一下,无法强迫自己忽视眼睛里看见的事实。
纵使,他根本还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悲伤;只是,现在的她,应该觉得愤怒而非悲哀啊。
史湘云幽幽地凝望着朱翎,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像猜谜地道:“想要的时候得不到,不想要的时候逃不掉,不是女人生为弱者最大的悲哀吗?”
朱翎眯起了眼,沉默无语。随即,他放开她豁然起身,打算旋身而去。
不管她话中的涵义为何,至少他能明白她话里的讽刺——他仗着身份和体型力气的优势,将她欺负了个彻底,所以无力招架的她惟有认命承受的悲哀。这一部分,他绝对不会听错,让他像是受了她一记没有出手的重拳。
也许他愤怒,但他并不是卑劣的人。
“你、你要走了?”
“我并不认为你需要我的陪伴。”朱翎睨着双手抱胸的史湘云自嘲。
“我……”可是她不想再留在这里。
被吓醒了,外面的天已黑得更沉,她哪还睡得着?
“你?”朱翎等着下文。
“我、我想……我是想……”想离开这里,再也不回到这个鬼地方来了。史湘云倔强地咬着下唇,吞吞吐吐说不出实话,乞求他好心点让她走。自尊心就剩下那么一点点,如果连那都得舍弃的话,也是很悲哀的。
可是、可是这里又黑又脏又臭,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史湘云的半颗心企图说服自己放下身段,半颗心却无法舍弃自尊心,导致求与不求他的念头在脑中吵着,让她的眼神更加闪烁。
可恨,世上就没有两的好事吗?做人为何非得如此为难自己?
“想什么?这儿夜里活像个鬼屋,待久了让人心底发毛,要是你再不赶紧说,我可就不跟你在这儿慢慢耗了……”用词虽冷漠,朱翎的口吻却不由自主地放软下来。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几句无心的话,当场吓出史湘云一身冷汗,也令她仅剩的自尊心和理智崩溃。而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她几乎像是真见鬼一般,一脸惨白地从地上跳起来冲到他身边,毫不考虑地紧抓住他的手臂。
她无法抹去一个人待在这个鬼地方的恐惧感。
“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环视益加阴森的柴房,纵使泪水倔强地漾在眼眶不肯掉落,她终究不顾颜面地哀求。都怪他,没事把好不容易睡着的她吵起来,害她的瞌睡虫被赶跑了。
事到如今,都这个节骨眼了,她还要自尊心干吗?!
朱翎错愕地望着她,觉得整只手臂渐渐温暖起来,连同他的心;须臾后,他缓缓扬起了一抹她久违、渴望看见的温柔笑意。
原来,她还是像个女人可爱些。
至少有那么一刻,朱翎忘了所有的憎怒与受伤的情绪,欣赏起她不再倔强之后,显得格外可爱、令人心疼怜惜的反应。
只可惜,她忙着环顾阴森的环境,始终未曾抬头看他……
第十章
史湘云如愿离开了柴房,被带到朱翎的房门口却踌躇不前。
幸好夜深人静,她还穿着一身青绿的男仆衣衫,在这个讲究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时代,纵使被人瞧见也不算太糟糕,不会影响了贾家的名声。
“后悔你不经大脑思考说过的话了?”站她身后的朱翎微微嘲笑。
连进个房门都要拖拉个半天,还好意思说要她做什么都可以。他当然知道,她只是想要离开那里,所以才会想都没想便说出不负责任的话,可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她大家闺秀的名声也就不保了。
史湘云闷闷地低下头,选择不发一语。
进了房,该不会真的要随便他在床上随心所欲地玩弄吧?她一到安的地方,便对自己说过的蠢话和保证感到后悔了。
似乎回柴房去蹲着,对她来说才是聪明的选择。
她发现,有些主意想想是一回事,要放手去做还真不容易。
“你不说话也得作个决定,摇头或点头?”明知她心底的仿惶不安,朱翎却恶意地催促,右手五指不停在环抱的手臂上点着,似乎已不耐烦。
谁教她竟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
朱翎不会否认,他对她有渴望、有无法控制的企图心,可不代表他能接受她不够珍视自己的思考行为模式。难道,换了任何一个人绑了她,为了脱困她都会乖乖就范吗?光想到这点,就让他烦闷不已。
为无聊的想象生起闷气,朱翎始终无法摆脱男人矛盾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