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要妈妈……”
魏一心疼的替孩子们抹泪,从此再不提此事。
魏一从不在孩子们面前哭,怕惊着孩子。魏一常常想,母爱的力量果然是惊人的,若不是一双幼子,她哪里还有求生的意志。
但孩子再懂事,总是孩子,都有捣蛋的时候。而且现在有俩孩子,淘起来让魏一头痛不已。
比如说现在,大冬天里连续阴了几日,好容易出了些太阳,魏一趁机将床单洗了,晾晒在院子里,就出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床单被儿子拖扯到地上,女儿正拉着另一头,君君在一边低头翘屁股的狂吠。两孩子正吭哧吭哧的抢得面红耳赤。而白净的床单上是小鞋印、泥土,还有狗脚印。姐弟二人见妈妈回来了,也知道闯了祸,呆呆的站在原地等待母亲的责备。儿子生得特别像他父亲,一双大眼睛漆黑如星,漂亮得很,怯生生的喊了声妈妈。
魏一什么也没说,似没了思想的机器一般,只从孩子手中拿过被单,给孩子暖了手,然后默默的将被单重洗了一次。
洗到一半,两个小家伙一唱一和的喊饿,魏一只得丢下手中的被单,又火急火燎的为孩子们做饭。饭还没做好,就见女儿连根带土的拖着种在院子里的向日葵,在屋子里兜兜转转的走。魏一又慌忙冲过去,抢过向日葵,重新种好。刚扫尽屋子里的泥土,午睡醒来的儿子揉着眼睛说,妈妈,我尿床了。魏一又赶紧给他换裤子,再换床单……
这种鸡飞狗跳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
魏一瘦得不成样子。
葛承佑来看她那天,魏一挺高兴的,笑眯眯的买菜做饭,弄了一桌子好的。两个孩子很少跟年轻力壮的男子接触,又新鲜又欢喜,没一会儿就熟了,腻着葛承佑亲亲摸摸不肯放手。
葛承佑本就是小孩心性,对魏一生的这两个小家伙爱不释手。一手抱一个舍不得放下。他和小女儿捉迷藏,又陪小儿子玩官兵捉强盗。那些都是孩子们最渴望而魏一却没时间和精力陪孩子们去做的。
魏一一边替孩子们整理小衣服,一边看着那一大俩小的疯闹不停。孩子们兴奋的笑声和叫声飘出去好远。这时,小女儿捏着葛承佑的脸,突然说了句:“葛叔叔,你做我们爸爸好不好?”
魏一心惊,看着葛承佑,怕他尴尬。
谁知葛承佑哈哈大笑,抱着小丫头亲了又亲,饶有兴致的问,为什么想要我当你们爸爸。
小女儿还来不及组织词汇,小儿子跳起来嚷:“要有爸爸的话,康泰他们就再不敢欺负我们了!”
魏一心想,若是他还活着,又是怎样的光景。
魏一的视线控制不住的有些模糊,背过身去擦了擦。
葛承佑呆了三天,走的时候两个小家伙都拖着他嚎啕大哭。
苏释也来过。
苏释不知从哪打听到魏一的住址,来看过魏一。千里迢迢,却没让他风尘仆仆,他还是那样长身玉立,面若冠玉,岁月似从没在他身上碾过。他坐在乌漆吗黑的铁炉前为两个孩子讲故事。就像上帝慈爱的面对他的孩子。
隔壁好几户邻里,从没见过这么个俊美的人,都伸长脖子往里打量。
魏一熟练的打扫卫生,提水,做饭,而后收拾桌子,为苏释铺了床。再温柔的招呼孩子们洗手吃饭。
苏释站起身,盯着魏一看了好久,魏一的头发胡乱的拧着,大片的发丝凌乱的贴在她颜面上,手在围裙上搓着。她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哪里还有当年水灵灵俏生生的少女模样。
魏一感到苏释的注释,回头对他说:“吃饭吧。这个季节没什么蔬菜,你可能要不习惯了。将就着吃点。”
魏一神情那么自然,自然到她蓬头垢脸的出现在初恋情人面前,也顾不上羞涩一番,腼腆一番。她那么理所当然的操持着鸡零狗碎的家务,脸上洋溢的仅仅是母爱的光晕,再无其他。
苏释觉得眼眶有些微热,想对她说的话,再说不出口。
一对儿女也喜爱这个温柔的叔叔,却不再过度亲热。孩子们那么小也知道,他始终是会走。
苏释走的那天,给魏一一些钱,魏一没要,说钱她不缺。苏释想抱抱她,但她勾着腰逐个给儿女穿鞋。于是苏释抱了抱漂亮的双胞胎,对小男孩说,你若是男子汉,就照顾好姐姐跟妈妈。
魏一的那个小儿子,果然是邹将君的孩子,听不得这些激将的话,将小胸脯拍得咚咚的响,说我是男子汉,我会照顾姐姐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