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是不是真心待我小七儿?”
邹将君一愣,正要解释,见老妪身后的小七神色仓皇,不住的给他打手势。这才想起刚才小七就要他假扮她男友,现见老妪大病缠身,眼看不久将要远离人世,实在可怜。再加上刚才那一闷棒,很有一些他最敬爱的爷爷的架势,倒让他看老妪亲近不少。于是他轻咳一声,哼了几哼,算是默认了。
老妪看邹将君除了衣冠不整有些刺眼外,倒是相貌堂堂,若不是表情臭了些,一张脸实在好看,配自己娇滴滴的女儿也配得上,于是将信将疑的看了女儿一眼。小七忙跳出来,挽着邹将君的胳膊,说:“妈,他是我正儿八经交的男朋友!就连房子,就是我们现在住的这房子,也是邹大哥的!”
这话一出,小七和邹将君二人皆是默默一寒。
老妪愣了愣,想了半晌,忽然眉开眼笑,脸上慈祥不少,乐呵呵的道:“小七儿长大了,也要嫁人了,既然正儿八经找了男朋友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应该早点、正式的、带回家来给妈看看!藏者掖着做什么呢?我就觉得你最近不对劲,刚才还在跟你弟弟说你八层谈恋爱了,你看你看,哼哼,我人老了,眼光倒是不坏,看人多准!”末了又转身吩咐小儿子去倒茶。少年见是自己准姐夫,也开怀了心胸,和颜悦色起来。
邹将君急着回家,老妪不准,亲切的拉着他的手,道:“孩子坐,坐下说!”
邹将君穿上衣服,只得坐在沙发上。
老妪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越看越是中意,便对着他笑,笑得邹将君毛骨悚然。随后她张着嘴,用那种农民最纯朴的笑,一张嘴缺了一半的牙的牙床在外面,柔声问道:“小伙子真不坏,生得真好看呀!你叫什么呀?”
“邹将君。”邹将君这个准女婿做得有些赶鸭子上架,又不能忤了老人家的意,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邹将君……唔,”老妪没读过书,却也知道将军是个威风八面的大人物,非常满意,又问,“名字也不坏!小邹今年多大啦?”
“三十。”邹将君如实答。
“三十啦?这么大啦?”老妪似吃了一惊,仔细将他端详一番,随后豁达的笑开来,“不坏不坏,男人大一些,才知道体贴女人!嗯,我女儿有眼光!三十岁配我们小七儿将将好!”﹕..
“妈!您瞎说什么!”小七尴尬的嗔怪一声,脸色忽白忽红。
“我可没瞎说哟!我们家小七儿,虽说没了爸爸,那也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谁不说她长得跟一朵花儿似的?我们村里,还没哪家女儿的人才比得上她!”老妪说到此处,得意非凡,眯着眼睛,摇头晃脑一番,“小邹,你说,我们小七儿美不美?”
邹将君越发的窘,僵直了背脊,闷声闷气的说了句:“嗯。”
老妪只当邹将君少年人在自己面前害臊,呵呵一笑,突然上前握住邹将君的手,拍了两拍:“我啊,都是个要进黄土的人了。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啦。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一双小儿女。现在女儿也找到好归宿了,我这个心里头哇……”说到此处,浑浊的双眼里竟迸了些泪花,老妪自觉失态,又用手背去抹,“哈哈,我是高兴,是高兴!”
邹将君还能说什么,见老人家命苦了一辈子,难得高兴,更抹不开情面煞了风景坏了老人的兴致,只得由那双满是粗茧,指纹跟指甲缝里都是泥泞的大手,握在自己手背上。
邹将君有轻微的洁癖,却没忍心将老人推开。或许是老人的泪,老泪众横,形象虽然不雅,却比少女梨花带泪来的让人撼动。
老妪又毫不忌讳的询问了邹将君的家庭背景,邹将君含糊其辞,道自己家里是些做生意的小贩。老妪对邹将君的一切都很满意,恨不得当场让一双儿女拜了天地送入洞房。
又坐了片刻,小七终于说:“妈,我和邹大哥还有事情要去办!您好生休息着!”
老妪这才恋恋不舍的将邹将君放开,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将二人送到小区门口,又拉过邹将君的手,反复嘱咐他一定要常来。
邹将君尴尬的应了两声,跟小七二人逃也似地坐上车,呼啸而去。
车开出好久,还能从后视镜看见那老妪,杵了拐杖,站在遥远的后面,垫着小脚朝自己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