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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然不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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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遇任北海,他刚从外边回来,穿着大衣戴着围巾,看见我低头装没看见过去。他这人总是这么傲慢,街里街坊住着,平时见我我也不打招呼,好象跟我说话会玷辱他身份似的。丽珠那孩子比他懂事多了,对人和气、热心肠,我觉得姓任的不配她。他们两口子这阵子关系不好,老吵架,有时还摔盘子摔碗……’这都是离题话了,你对李大妈的证词有什么感想?”“她说的是事实,但是事实也不能证明我不在家。事实是我黑着字,躺在床上,而且我家门是撞锁,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屋内是否有人。她在院门口看见我正是我等丽珠等得心焦,放心不下,出去车站等她没等着回来,我当时没想到出门时也必须让拉稀的李大妈看到才稳妥。”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黑着灯躺在床上?”曲强问,“六点,就是冬天也不是睡觉时间。”

    “我累了,”任北海简慢地说,“干了一天‘四化’,累了。别说躺着,就是竖晴蜓谁管得着?我是自己家里。”

    “这问题先问到这儿。”老单从容地说,“第二个问题:你和刘丽珠婚后感情到底如何?”

    “一个字:好!就是吵架摔东西,也是透着好,透着恩爱,打是亲骂是爱。”“我给念一下居住在豆芽胡同七号北屋的王春花大妈的证词:‘这小两口刚结婚的时候倒算和美,有几个刚结婚时不和美呢?新鲜劲儿嘛。打去年下半年起这小两口开始别扭了,先是为鸡毛蒜皮的事拌嘴,接着越闹越欢,国庆也那会儿就大打出手,整宿整宿地吵闹混打。不是我溜人墙根儿,爱听人家夫妻吵架,是他那话往咱耳朵里送,这么个小院,也不隔音,谁一吵架不出屋也听得清楚。我听到他们吵的起因好象是丽珠说小任在外面找了个,用老话说,破鞋。我信!男人都是禽兽!噢,我倒不是说您二位公安同志,您们跟凡人不一样。实话说吧,小任找这破鞋我还真见过,来过这儿,常来生开始我没介意,后来我就琢磨开了:为啥这小娘儿们戌是趁丽珠不在家的时候来?为啥俩大活人一进屋就没了动静?可疑!丽珠这丫可怜呵,寻了这么个坏枣。别看那坏枣念过大学,可心术不正,他瞧不上我们这些百姓人家,跟我们住一起他嫌寒碜。有次我家来客,我揪了他窗台上两放大蒜,他就背后骂我老帮子,说跟我住街坊‘算倒血霉了’。损不损?有本事住中南海去,那儿没人揪蒜。要说他把小刘宰了,我信,老话说:蔫狗咬人。”

    老单念完王大妈的证词,抬头看任北海,任北海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半天,苦笑说:

    “没想到大妈们早跟我这房前屋后张下天罗地网了。”

    “王大妈所说是不是事实?”

    “不是!纯粹是他妈的造谣诽谤,挟嫌报复。”

    “小任同志”老单推心置腹地说,“我希望你冷静一些,先不要急于否认,分清主次,认清利害关系,不要因为某些小小不言的难堪,就置自己于更大的被动,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澄清自己有无杀妻嫌疑,其余一切顾虑,难言之隐统统都需让路。我们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我们不是妇联下来的偏执狂热的卫道士,你所说的一切将受到我们永久、万无一失的保密。平心而论,男人有时产生的见异思迁并不罕见,我就可以理解,并寄予最大限度的同情。我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不要认为上了年纪的人就一定保守、封建顽固。我年轻的时候也对自己的婚姻状况产生过不满,当然我没有你们现在某些年轻人的胆量,但也不是完无懈可击的,这不妨碍我忠诚地为党工作。”曲强忍俊不禁,任北海无动于衷,坚定地声称:

    “第一,我在无罪现场,去年十一月二十日整个晚上在家,第二我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外遇,具备因奸杀人的动机。你是你,我是我。我没有杀刘丽珠,一指头没碰她!”

    “收审算了,让丫姓任的牛逼。”从任家出来后,曲强气忿地说。“这小伙子在给自己找麻烦。”老单没表态。“大概他受到某种近似海誓山盟的重大承诺的约束,顾脸不顾命。做为一个中国以我理解这种‘高贵’的情操;做为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我们为毫不可取。”

    “我现在才发觉您不是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