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雪抬起盈盈泪眼,“难道公子嫌弃我吗?”
今日若不是他相救,恐怕她早就被逼卖到青楼去,从此过那倚栏卖笑的可怕生活。无论如何,现在爹过世了,她一个人无依无靠,若能够从此跟随在公子身边朝夕服侍,那……也是她的福气了。
看见江边雪露出一抹熟悉的娇羞怯怯的神情,霜节心底警铃大作。
真真要命!
“江姑娘,你听我说,我不是嫌弃你,只是行走江湖带着个姑娘太不方便了,何况我飘然一身,无拘无束,有你在身边……男女有别,总是不适宜。”他尔雅笑道。
江边雪惊惶地道:“公子,我能吃苦的,我不怕。”
霜节掏出一锭约莫十两重的银子,轻轻弹人她怀里,温和道:“姑娘;好生葬了令尊,做点小生意什么的,往后过日子就不必担心了。”
“公子……”
“告辞。”他微微一笑就要转身而去。
“告什么辞?还我的一百颗馒头来!”随着叫声甫落,一个小小如炮竹的身子飞蹦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胸襟不放。
“哈……”由于事发突然,霜节一个大大的喷嚏还来不及打出来,胸前的“东西”就左抓右打地发作起来。
“还我的一百颗馒头,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阿昭哭成小花猫,拼命在他胸前抓咬肆虐着,生性好脾气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发狂过。“如果不是你踢人撞到我,我的‘馒头’就不会飞进井里去了,哇……我的一百颗馒头啊……”
所有的人都被这滑稽又惊骇的一幕吓到,一时之间人人都为了这个发狂的小姑娘捏了把冷汗。
这公子武功高深莫测,万一惹恼了他;只要稍稍弹个手指,恐怕她立刻会从这儿飞到乌鲁木齐去。
他他他……他居然被一个“女的”碰到身体?!
脑袋还未从这个惊天动地的恐怖事实反应过采,他的喷嚏就已经打得几乎要了命。
“哈嗽、哈啾、哈啾!”
老天,他快死掉了。
伴随着他剧烈的打喷嚏,阿昭在他胸前晃来又晃去,可是不知打哪儿生来的蛮力,居然有法子紧紧抓着他还没掉下来。
失去一百颗馒头的痛苦果然巨大无比,阿昭决心跟他拼了。“还我一百颗馒头!”她括像冤魂缠身,死命地追讨。“还我还我还我……”
“什么馒……哈啾”他紧捏着鼻子形象无,呻吟了一声,“老天,你究竟是谁?你要跟我讨什么……哈啾!馒头?”
“我不要什么哈啾馒头,我要馒头。”她紧紧掐着他的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还我馒头。”
一旁的人统统看傻眼了,大家纷纷纳闷着感慨着,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哟,怎么一个小叫花子跟人家要馒头还要得这么嚣张,死巴着人家不放,也亏了是这个温雅好脾气的公子,要不然小叫花子早给人捏扁了。
江边雪也看得气愤填膺,小碎步上前就要把冒犯恩公的阿昭给抓下来。“姑娘,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恩公……快快放开,要不我叫官府来捉人了!”
阿昭瞥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失去一百颗馒头的伤痛在她眼底形成一抹杀气,冻得江边雪差点变雪人。
她打了个冷颤,鼓起勇气道:“呃,姑、姑娘,你这样不行的,快把公子……放开。”
霜节眼里看着这场闹剧,又好气又好笑,可是不停的打喷嚏真是打得他四肢无力,最后只好运起内力把阿昭震落开来。
阿昭像被闪电劈到一般,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她呆呆地看着他那会电人的胸膛,突然悲从中来。
都是她的错,为什么眼睁睁让银子飞出手心?现在怪别人还有什么用哇!
“哇……”她趴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
实在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干出这么离谱的事,她有什么脸回去看茅屋里那一张张充满期待的脸?
霜节总算稍稍抑止了喷嚏,他捂着鼻子,努力控制着发痒的感觉,有一丝诧异地望向趴在地上大哭的小女人。
“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模样是个十六岁左右的小丫头,可是无乌黑的大眼睛和雪嫩的脸颊却奇异地动人心魄。
“好可爱。”
咦?
他脑子空白了一瞬,举目四望,他刚刚说了什么?
恩,应该是错觉吧,他刚刚什么都没说。
霜节恢复镇定,沉吟地看着她,只是这小丫头为什么口口声声要跟他讨一百颗馒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