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爽朗轻笑,显得英气飞扬,“我是正经拜师学艺,谁人敢笑?”
“你……”她弯弯的柳眉微皱著,唇边的笑花却怎么也掩不住。“不跟你说了,总说不过你。”
“再吃一块糕吧。”他又递上一块。
衫儿低头吃著糕,觉得那香喷喷、甜蜜蜜的滋味不光是在唇齿间溜荡,甚至还悄悄沁进心底深处去了。
哎呀,怎么会这样呢?
※※※※※※※
傍晚时分,他们一行人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落脚住宿。
爱家班众人嘻嘻哈哈地拎著行当包袱就往客栈里去,浙漾牵著衫儿的手,也优闲地散步进去。
爱畅哥不愧是班主,早跟掌柜的打了招呼套好交情,找了几张靠里头的桌椅,张罗著众人坐了下来。
吃过饭後,爱凑热闹的团员们成群结队跑出去玩耍了,就剩下浙漾和衫儿。
浙漾一直瞅著衫儿,看得她一阵脸红心跳又茫然。
“有饭粒黏在我脸上吗?”她连忙摸著睑。
“不。”他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道:“你吃得很乾净,只是……还饿吧?”
她的脸蛋倏然火红了起来,“呃……”
讨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知道他并不介意她的大肚量,可是她好歹也是女孩子,当然会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保留一点形象的。
衫儿忍不住有些懊恼和失落。
他那么完美,长相英俊,脾气好,人温柔,又亲切,一身尊贵气质,看来就是豪门望族的世家子弟,无论从头算起还是从脚算起,随随便便拔根寒毛都比她高贵太多了。
她也好想做一个能配得上他的好姑娘,只是她除了吃可以赢得过人以外,其他根本没有哪里比人出色的。
再说用吃赢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尤其以一个姑娘家来说。
浙漾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心情,挥手招来店小二,温文有礼地笑道:“麻烦帮我们送一桌席面到天字一号房,有劳了。”
“是。”店小二得了赏银,欢天喜地的张罗去了。
“公子,你不必额外再这么做的。”她抬起头,有一丝失神。
她真的好矛盾,欢喜公子关心她的肚于温饱问题,却又讨厌自己变成一个只会吃的酒囊饭袋。
万一有一天,公子拿她和别的女子相比,发现她真的太差太差了,根本不值得他这般疼惜照拂,到时候,公子会不会毅然决然地离开她呢?
衫儿的小脸微微苍白,心下也微微疼痛起来。
第八章
衫儿和阿笨姊,以及两个跑龙套的小姑娘睡在天字第一号房,宽敞的卧房里几个人睡得好不快意。
只是睡到深夜,衫儿突然被一阵隐隐约约的啜泣声惊醒。
她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
她是在作梦吗?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衫儿斜望窗外,看到冷月的光芒淡淡洒进窗内,那哭声并没有止歇。
她浑身的寒毛陡然一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该不会是……住到黑店,遇到女鬼了吧?”她的小脸白了白,紧紧地掐著棉被边缘发著抖。
以前她也听过有的客栈不太乾净的传闻,还有一些发生在深夜的鬼故事,只是这大江南北的闯荡过来,却从没有真正遇到这种恐怖的事,而今天该不会……她头皮渐渐发麻了起来。
她轻轻地推了推阿笨姊,後者只是翻了个身,还险些压到她。
“哎呀!”她急忙捂住嘴巴,害怕给鬼听见,到时候真飘过来吓她怎么办?
她的胆子只有一丁点,禁不得这么左一吓右一吓的。
可是怕归怕,人的好奇心一起,却是八丈城墙也挡不住,她还是忍不住倾耳过去细听,想要听出这哭声是打哪儿传来的。
咦?好像不是在这房里的,是隔壁房间传来。
边发著抖,衫儿还是慢慢下了床,披了衣裳穿上绣鞋,偷偷摸摸地贴靠到薄薄的墙壁旁。
“是个姑娘在哭。”她一愣,随即暗骂自己笨,“当然是女鬼啦,难不成还有男鬼哭的?”
她双腿有些打颤,想要躲回床上假装没这回事,只是那姑娘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鬼哭得那么可怕,反而是呜咽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
会不会不是鬼,而是个姑娘家受了什么委屈在低低饮泣?
衫儿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去看看呢?”
这三更半夜的,她著实有些怕,但一想到那位姑娘哭得这么委屈,她又忍不住想要去探个究竟。
最後衫儿还是一咬牙,心一横,推了房门溜出去。
大不了瞧苗头不对,拔腿就往天字五号房冲去,公子就在那里,肯定
会救她的。
她摸到了隔壁房,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啜泣的声音倏地一顿,一个略显惊惶的轻柔声音响起——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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