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一枝穗簪虽不是价值连城,但是在她的心底却是一样无价之宝,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准碰她的东西,更遑论是将它拿走。
“我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
“快点睡吧!明天还要干活,你不睡,咱们还要睡呢。”最后一个也翻坐起身,恶狠狠地吼着。
蔺纚衣瞪着她们好半晌,倏地点上烛火,逐一翻找着她们的柜子。
不说?无妨,她自个儿找,她就不信找不到,如果让她找着的话,再看她们还有什么话可以争辩。
“你在做什么?你以为有大少爷让你靠着,你就可以恃宠而骄吗?”
一干千金小姐见她着手翻搜她们的柜子,连忙起身制止她,然却不及制止,便已见到她的手中晃动着一枝穗簪。
“这是什么?”蔺纚衣回身怒瞪着她们。
东西就放在她们的柜子里,难道这样子还不算是人赃俱获?难不成她们还要同她说,是这枝穗簪自个儿跑进她们的柜子里?
“那是我的东西。”向来带头的那一位一把将穗簪抢到手。
“你在胡说什么?上头可是盖着御印的,饶是你这般的千金小姐,也不见得拿得到宫里的御赐首饰,你说这话岂不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蔺纚衣欺上前想要将穗簪抢回,孰知她却丢给了另一位。
“还我!”这群刁蛮任性、愚不可及的蠢女人们,亏她之前还替她们在大少爷面前说话,她们却是这般对待她……是她表现得软弱了,让她们错把老虎当病猫了不成?
“这是咱们的东西,为什么要还你?”
一枝缀着金穗的发簪在半空中飞舞着,画出耀眼璀璨的光痕,却让东奔西跑的蔺纚衣怒不可遏。
“混蛋,把东西还给我,别逼我到大少爷面前告状!”
可恶!她们未免把她瞧得太扁了,想要三个人一同欺负她,她们真以为她不会反击?她是不太爱找救兵,可如果真的没办法的话……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之下,她也只好找上大少爷替她,主持公道。
“你以为大少爷会相信你还是相信咱们?”穗簪几番轮转再次回到那位带头的千金小姐手中。
“你不过是个丫环,就算你是打宫廷出来的宫女又如何?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对嘛,这东西是你打宫里偷出来的,是不?”
“你──”蔺纚衣气得浑身发抖。“那是我要出宫时,我的主子特别赐给我的,你最好赶快把东西还给我,要不然……”
她决定了,她不要搬救兵了,这种小事,她可以自个儿处理。
“你想如何?”混进尉迟府当丫环的千金大小姐满脸挑衅地坐在炕床上,还晃动着手中的穗簪,压根儿不怕她会采取什么举动。
“我是不想如何……”她只是生气了而已,别以为是千金大小姐就可以欺负她,她蔺纚衣是不吃这一套的。她一步步地靠近她们三个,倏地扑向前去。“我只是想要把我的东西抢回来!”
这一枝穗簪里头可是充满了爱贵妃对她的手足之情,不只是一枝穗簪的价值,像她们这种向来不虞匮乏的人,她们哪里会懂得这一枝穗簪对她而言有多大的意义,甚至让她不舍得拿去典当。
“你这个疯丫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啊──”
刹那间,灯火乍亮的耳房里传来教人胆战心惊的尖叫声,不一会儿便听见外头传来阵阵的脚步声。
“现下都什么时分了,你等还不睡,吵什么吵?”
管事一脚踹开耳房破损严重的门板,怒眼瞪视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丫环们,却惊见她们竟是钗乱发散地扭打在一块……
尉迟方勍正坐在大厅内,大掌托腮睇着跪在堂下哭哭啼啼的丫环们,而一脸倔强不满的蔺纚衣把水眸敛下硬是不瞧他一眼。
怎么着?不过是三更天,他甫入眠,她们便急着要把尉迟府闹翻天?
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非得要他在三更天时醒来不可,他府里的管事到底有什么作用?是在三更天时负责把他叫醒吗?
“到底是怎么着?”他低嗄地开口非常不耐烦。
蔺纚衣这丫头到底是怎么着,仿似遭了委屈又不说的模样……脸上挂着一道道血红的抓痕,她不说他也知道,铁定是同那一干千金丫环发生了一些争执,可在他眼前,她为何硬是不开口?
她不哭不笑也不闹,只是静静地跪在堂下,淡淡地垂下水眸,让散乱的发遮蔽她大半边的粉脸,让他猜不出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