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但正好两个女人都听得到,阿姐闻言脸色变了又变,苏三也显得有些尴尬。
这人太不懂人情世故,人家均按习俗叫“阿姐”他偏要直言称作“佣人”,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想到借此挫挫阿姐的锐气也好,苏三慧黠的一笑,露出了护短的模样:“佣人?这称呼不太恰当吧。虽然阿姐干的都是佣人的活儿,但我从没把她当做是佣人。堂子里讨生活的女人都不容易,还分什么主仆呢。”
她一席话强调了三次“佣人”,力度是下得大了点,不过言语间充满了情谊,让人毫无话柄可寻。阿姐干笑着往后挪了挪步,躲在一旁暗自神伤起来。
“苏三,你说话的口气好奇怪!”姓袁的神色疑惑,竟悄然握紧了她的柔荑。
苏三心里一惊,慌忙抽回了手去,心下怀疑着袁二爷非一般熟客,她多了个心眼将阿姐留在了大门口。
末了,俩人肩并肩步入了园内的林荫小径,听且袁二爷情意绵绵的叙起了旧情,起先那一丝疑虑便扩散开来,惹得她越来越局促。
虽然从他的话里也听不出什么头绪,但态度却极其暧昧,局票上“袁二爷”三个字又显得故弄玄虚,前前后后联想起来,更让苏三没了底。
豫园深处碧池红鲤、翠枝遮亭,古香古色、风姿独好。借着浏览景致淡化着紧张心理,她慢慢冷静了下来,不动声色的转起了脑筋。
这位在局票上落款“袁二爷”的公子哥,年约三十,气质儒雅,虽不见得傲慢,但骨子里却有股傲气。他刚才对阿姐的态度,并不像是故意要让她难堪,倒像是阶级感太重,把主子和佣人分得太清楚。
这样一个男人,会否有着不可一世的身家背景?从他暧昧的态度来看,会否是“前苏三”的老情人?一路思索着这些问题,两人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地方,坐进凉亭里赏起碧潭锦鲤来。
“咱们也有段时日没见上面了,你就没什么话想给我说吗?我怎么总感到你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是吗?人长大了总是要变的吧。”苏三几乎已确定袁苏关系非凡,便带着叙旧的意味,打算探听虚实。
“长大?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白九棠对你好吗?”
袁二爷扯上了姓白的,突地令苏三紧张起来,“你认识白九棠?他对我好不好跟你有关吗?!”语落,乍然收声,为自己的失常感到懊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无权过问?即便他在先,我在后,但你扪心自问到底爱的是谁?我袁克文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以为我乐于陷入这样的境地?还不都是为了你!”袁二爷并不如表象所见那般温文,声色严厉的控诉起来。
“袁克文??”苏三猛然站起了身来。
“怎么了?”那厢诧异的随之起身。
“你是袁克文??”苏三的心砰砰直跳。
“苏三,你别吓唬我!”
“袁世凯是你什么人??”震惊令她感到窒息。
“他是我父亲啊!!你到底在发什么癫!!”
这个答案过于劲爆,令苏三倒抽一口凉气,半天没能言语。那紧裹在旗袍下的身子因澎湃而打颤。那嫣红的脸色,因震撼而苍白。
思维的盲点遮住了她的焦距,袁克文错愕的愣了愣,随即浮起了满脸颓丧:“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是不是我太久没来,令你心里憋屈?”
苏三怔怔的抖了抖睫毛,瞳孔中映现着袁克文的身影。
“诚然我不缺女人,却偏偏割舍不下你一个。”他翩然将她拉入怀中,低声诉说:“我知道你怨我挥霍无度,失去了争夺的机会。我也知道你怨我过于理智,变成了临阵脱逃的懦夫,但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弥补!”
混沌的大脑承载不了过重的负荷,苏三乏力的闭上了眼。他那不可一世的背景,在脑海里粉墨登场。
他是袁世凯的次子。
民国四公子之首。
他风流倜傥、才华横溢,金石书画、诗文戏艺,无所不通。
他的名字在百度里后缀最多的是“书法”二字。
可是他最为出名的并不是他的才华,而是他让人津津乐道的堕落生涯。
他抽大烟、玩女人、一时兴起就能一掷千金买开心,他把袁世凯留给他的遗产一点点耗尽,最后——
关键时刻居然卡壳,苏三悔不当初没好好研究个仔细。
即便如此,料想中他的衰退也大抵跟挥霍无度有关。从金钱到生命,乃至于他的才华,都在极致中绽放过,于是也会凋零得更彻底。
据说,他早年还曾正经八百的拜过师,是青帮的一份子。面见流氓大亨黄金荣时,捎去了十枚总统纪念币,以此获得好感奠定了根基。
正在神游太虚,忽然被噙住了樱唇,一个极为西洋化的热吻打乱了她的心绪。
袁二公子动辄就用舌吻来征服猎物,看来是比白九棠要娴熟多了。苏三的耳边响起了警报,无边无际的抵触感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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