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老妖的课上,林辉少见的正襟危坐,他觉得既然和他达成的和平条约,就应该遵守条约,他突然发现其实有些妖并不像他想的那么讨厌。反而他有很多地方是自己无法超越的,比如和段誉练的《鳞波微步》有得一比的《老妖微步》,和天山童姥练的《返老还童声》有得一比的《老妖还童声》。一堂课下来,林辉的目光始终是聚在千年老妖的身上,他难得的发现千年老妖还是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好,比如他会走到闭目养神的同学面前,特别关照的提高声调,那声音高的似乎要说给世界听。他听到下面有小声嘀咕时,他会停好久,然后说,我不讲让你讲。林辉觉得这点最可恶。他心想,你是老师,你就应该讲课,你怎么不说,月底工资我不领了,你替我领。
中午难得的和莫蓉一起去食堂吃饭,两人在以前和叶欣碰面的地方等了叶欣一会。最后又是在得知叶欣难得没来的情况下去了食堂。他跟莫蓉说他觉得这样不应该。莫蓉跟他说。我们三个就像三条鱼,出了水面呼吸完了,总是要沉下去的,只是我们呼吸的周期不同罢了。
吃饭时,林辉把叶欣和莫蓉吃饭的速度大致比了一下,答案是莫蓉至少比叶欣快了两倍,比他快三倍,他吃饭也不慢,但在学校吃时他厌食。他告诉莫蓉他曾在饭里看到只毛毛虫,就是学校外的大叶梧桐上的那种。莫蓉说。只要不是辣椒别的什么我都能吃。林辉说。你不能这样。我喜欢你,所以你不能这样。莫蓉说。从现在开始,你一天只要说两遍我喜欢你,我就不让你喜欢我。而且你要是真的喜欢我,你就不该管我吃什么。林辉不说话。
莫蓉用自己的勺子挖了一勺饭,递到林辉的面前说。“里面有只又大又肥的毛毛虫,你要是喜欢我,就吃下去。”林辉犹豫不决。莫蓉说,不吃算了。莫蓉刚要把那勺饭收回去。林辉伸嘴去咬,刚好咬到勺子的角上,结果勺子里的饭洒在桌子上。一个红红的辣椒赫然呈现在两人眼前。
“我不喜欢这样的人,给的时候不要,不给的时候去抢。”莫蓉淡淡的说。
林辉发着呆,莫蓉继续吃饭。沉默片刻,莫蓉说。“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的胃过不去,你要想虐待它,首先要估量估量自己有没那个能耐,就说我吧,可能是我抽烟熏到它了,它常报复我,让我生不如死。”“等下吃完饭,你还要做蚂蚁吗?”林辉问。“蚂蚁今天累了,要回去睡一觉。”莫蓉说。
林辉独自走在学校的操场上,望着一切映入眼帘凄凉的景物,倍感失落。他觉得这一切都像伊里亚•叶菲莫维奇•列宾的《伏尔加河上的纤夫》里凄凉,每个人都在无所目地的忙碌,千万个无所目地的人构成了现在这个无所目地的世界。他去了学校的杂货铺里买了铅笔和画纸。看到杂货铺的墙上帖的金刚葫芦娃贴纸,他问老板卖的还有没,老板给他找了一整套。林辉坐在安静的教室里,对比着金刚葫芦娃的海报描画起来。描到蛇精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并不是恐惧,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于是就把蛇精拿到靠近眼睛的位置,还是不觉得害怕,他索性把那幅画帖在自己的脸上。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不怕蛇的。或许他知道那是一条蛇变的人,也或许是人变成的一条蛇。不管是人变蛇还是蛇变人,总跟人有关系。所以也就不怕了。他仔细的画着蛇精未成人型的尾巴。等到尾巴画完,他闭上眼睛凭自己的印象画起蛇的头部。画完林辉睁开眼睛,他端祥着自己画的并不算好看的蛇,没一丝的惧意,他不相信是真的,但真是真的。他想肯定是他画的不像,所以才不怕的。他凝视着轮廓明朗的蛇。心里想这肯定是条好蛇,但善良的蛇也是蛇。他决定把这条蛇送给叶欣。了却叶欣的一桩夙愿。
下午上课时,林辉把那幅刚画好的蛇精拿给莫蓉看,莫蓉吃惊说。“没见过这么大的蚯蚓。”林辉告诉她是蛇,莫蓉无辜的说。“是蛇啊,你画的真个性,不认真瞅跟蚯蚓似的。”林辉索性也就不再和她争辩。
莫蓉又做回了她的蚂蚁,天天早出晚归。叶欣依然不知道去向,他觉得叶欣是在躲着他,他不想她为什么要躲他。他想他什么时候能把那条有点像蛇的画送给她。天气也慢慢炎热起来,空气中冲刺着初夏的味道。他忘了于亮又走了多久,没任何音讯,感觉已经走了很久很久,离的很远很远。单调枯燥的日子又让林辉燥动起来,他买了一台立体声唱片机,听他听不懂的外国摇滚,他喜欢看唱片上很茁壮的黑人,像生长在非洲草原上的大象,他把耳机塞进莫蓉耳朵时,莫蓉让他滚。他就把那张黑人摇滚恋恋不舍的仍出窗外。然后买了张雨生的唱片。他再次把耳机塞进莫蓉的耳朵里。莫蓉说。“不让你滚了,但我告诉你,我很烦,我烦的不想听歌。”他问她哪张好听。莫蓉告诉他第一张好听。他把张雨生的唱片也从窗口扔了出去,放学后他去教室后面找那张黑人摇滚唱片,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他觉得自己很无聊,既然扔出去东西干嘛还要去找回呢!他决定去重买一张,但找了半天也未能找到,他记不得那张唱片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上面有三个茁壮的黑人。他告诉唱片店的老板他要买黑人摇滚,老板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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