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襄。他倒在地上,怔怔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不相信片刻之前自己突如其来的轻薄举动。一股强烈的自厌让他作呕,为自己无法控制心底的欲望而羞愤欲狂。
新颜却无暇顾及他的心情。从打开门的电梯内走出一个如同灰尘凝聚的人影来,残缺扭曲的身体让不小心撞见他的人无不惊呼出声,所到之处一片鸡飞狗跳。
新颜戒备地看着他,缓缓抬起手,火焰在她掌心跃动着,蓄势待发。“你来这里干什么?”
“朱凰大人何必紧张?我猜想您一定在找我,所以就自投罗网来了。”
他说的话,新颜一个字也不相信,冷冷瞧着他,“你会自投罗网?”
怅灯竟然笑了一下,故作轻松:“我无处可去,这个世界唯一认识的人,就是大人您了。”他的目光扫过新颜的掌心,火焰虽然耀眼,却衰弱了很多。“看来朱凰大人也有这个问题啊。”
什么问题?新颜不明白,但她却也不问,盯着对方,等着他自己说出来。
果然,“看来城主的法力到了这边的世界就没多大作用了。”
新颜了然,所以当初自己失去记忆后,虽然身手敏捷,却没有特别的与众不同;难怪达什虽得丛惟传授,却只能以冥想的方式施展力量。看来怅灯也有同样的问题。
已经是一天中的繁喧时间,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多,新颜必须顾虑不能伤及无辜,见他似乎没有恶意,放松下来,先将定襄从地上扶起来。
“对不起……”定襄低声对她说,微微苦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好像变得不是我自己了。”
新颜默默看着他,并不说话。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最紧张的那一刻,仿佛被毒蛇缠绕的湿凉感觉到现在还弥漫在皮肤里,那一刻她感觉不到定襄,脑中却清晰地出现师项的脸孔。
“隐藏在那个世界里的,不只是人类的梦想,也是欲望。如果本体不能控制欲望的话,就会反过来被欲望所控制。”呛人灰尘一样的声音响起,仿佛读懂了两个人此刻心中的疑问。
新颜对他怒目而视:“谁要你多嘴。”话虽如此,却不由自主瞟了定襄一眼。她突然想起来丛惟曾经对她说过的,关于梦想会生病的话。凤凰城的主宰的责任,就是除去生病的梦想,当时她质疑过这样做的必要性。但是假若师项野心失了控的话,定襄的反常就可以解释了。然而她心中却越发沉重,因为如果师项真的失控,那么此刻丛惟就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我必须立刻回去。”新颜喃喃地说着,站起身,望向怅灯:“据说沟通两边的路径已经被你打乱,你可以任意连通两边,你能送我回去的,对不对?”
晦暗难明的光芒一闪而过,“大人真的要回去?”见新颜点头,踏前一步,“大人可知道回去等待你的是什么?”
新颜不答,直视着他。
“大人可知道当初朱凰蔻茛为什么要离开?”
新颜心头一跳,连忙问道:“为什么,快说!”
怅灯淡漠如同苍灰的脸生竟然生出一丝苦涩,“因为她想逃离既定的命运,摆脱她的身份带给她的牵绊。”
“既定的命运?”新颜想起那个不顾丛惟挽留,绝然离去的红杉女子。烈火一样的性格,狂风一样的信念,她突然担心起来,害怕自己当初离开时,也是和蔻茛一样理由。“什么样的命运?”
怅灯沉吟了一下才说:“大人想必知道那边的世界里,凤凰城主造就了所有人。只有历代城主是血脉相传的。而银凤朱凰不但要辅佐城主管理那个世界,还要帮他延续血脉。”
新颜的脸腾的一下火烧一样红。其实早就猜测过,是谁生了凤凰城主。这一刻终于证实了她的猜想:“这么说,丛惟的母亲是上一代朱凰,而,而,而这一代朱凰则是要生出丛惟的孩子?”心头却不由闪过一丝莫名的甜意。
定襄坐在一旁,望望这个,看看那个。他心思敏捷,领悟力极强,又不断从寇家姐弟口中听到关于那个世界的各种说法,这段对话的内容虽然繁杂,他却能迅速理出头绪来。再看看新颜的神色,心头一阵发凉,明白她早已心有所属,只得苦笑连连,心灰意冷。
“你真的确定要回去吗?”怅灯又问,似乎不怀好意,“当年您离开的原因我虽然不知道,但是那么决绝地走了,真的还要回去吗?”
这一说倒提醒了新颜,她冷冷一笑:“当初你把我弄到那边去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这些话?”
一句话登时噎住怅灯。定襄在一旁说:“或许他是不愿意跟你一起回去。”
新颜自然明白,丛惟对怅灯恨之入骨,回去那边,怅灯只怕时时刻刻都有性命之忧。然而她此刻心忧如焚,原本还担心怅灯的法力在这个世界会伤害到别人,但现在已经发觉所有法力离开
了那边的世界都会慢慢减弱,便索性做个大方人情,“你要是不愿意回去的话,就留在这里吧。送我回去就行了。”
怅灯却还是踌躇。新颜心急上火,森然道:“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只想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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