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自己,身上盖的薄毯也有一半在苏绵翼身上。
此时苏绵翼也清醒过来,看了看湿漉漉的地板,又瞧了瞧天色,“呀!”她低叫了声,连忙跑了出去,在经过仍呆立着的扶疏时,还招呼了声,“扶疏姐姐早。”
这让好不容易回过神的扶疏又跌回了呆愣中,直到大少爷清泉似的目光盯向她,她才乍然清醒过来。“大,大少爷,我……我马上去打水。”她匆匆跑了出去。
房里的许乐湛一叹,这事不到晌午一定在府里传得老开,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姑娘家的闺誉呀!他暗恼自己昨夜的糊涂。好在瞧苏绵翼方才的神色并不似意识到什么,这会儿她那么急地跑出去,不定就是担心误了煎药的时辰了。唉!一时他又失笑,这个苏绵翼,说她不通世故,却又安分而内敛,什么都收在心里;但说她通情达理,又不然,光瞧她那双如赤子般的眼睛,就知道容易遭人算计。一门心思扑在他的病上了!许乐湛心中一叹,却又由这叹中生出几分欣喜,让他忍不住泛开笑意,屡屡不绝。
“听说苏姑娘在大少爷房里呆了一晚上?”
“没错!是扶疏亲眼看见的,哪还会有错!”
“是啊是啊,扶疏进去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呢!”
“真的?”
“那当然,后来好像还有人瞧见大少爷一直在笑呢!”
“嗯,大少爷笑得很开心哟!真的很美!大少爷要不是病着,整个平州的女人都会迷他的!”
“可不是?你还没瞧见大少爷七年前的风光呢!才十五岁就闻名整个平州,据说还写过一篇什么文章,使得当时的大官都欣赏极了,说他前途无量呢!”
“哎,如今大少爷的病眼看着是快有起色了……”
“嗯,二少爷听说了,也在加紧赶回来呢!”
“这大少爷一好起来,那二少爷……”
“别多嘴!”
“芝儿,你们一簇人在那儿聊什么呢?”齐流泠走出园子透透气,却见一大清早的,四五个丫鬟下人聚在那儿窃窃私语。
“太夫人。”众人马上停了下来。
“怎么都不说了?”齐流泠走过去,拿眼瞧着芝儿。
芝儿抿嘴一笑,“回太夫人的话,我们方才是在聊早上大少爷房里的一件奇闻呢!”
“湛儿?”齐流泠不由惊奇,“他那儿也会闹个奇闻?”这个么内敛明锐的孙子也会闹个奇闻?她实在很好奇,“什么奇闻?说来听听!”
芝儿并未即时说这事,反而先道了句,“太夫人,下人嚼舌头,有些事也是不确的,您听了可不许怪咱们。”
“好,好,不怪不怪!”齐流泠好奇心切。
“今儿早上,扶疏打水伺候大少爷梳洗,却看到苏姑娘也在大少爷房里,两人都睡得熟熟的。”芝儿的话可暧昧了。
齐流泠听得张大了嘴,随即又啧了啧唇,看着芝儿点点头。深吸了口气,又清了清嗓子,才道:“芝儿,听说小翼配的菜很不错,那今儿,咱们就去蹭顿饭吃。”
“那真是太好了,芝儿早就等着太夫人下福旨呢。”芝儿久在齐流泠身边伺候,对于老人的心思自然猜到几分。
到了午时,许乐湛听见扶疏回说太夫人要过来用饭,心中便有了底。果然,不多时,就见齐流泠满脸笑意地进屋在许乐湛的床榻前坐下。
“湛儿,昨儿热得紧,蚊虫又多,你睡得可好?”
许乐湛暗叹心底,“是啊,昨儿的确热得紧,但蚊虫倒还好。”他顾左右而言他。
“呵呵,敢情蚊虫也是闲热了,居然没过来你这边?”
“是啊,是啊。”他随口应了两声,转移话题,“奶奶今儿想吃什么?”
“嗯?随小翼啊,你不都随她?”齐流泠可不许他转移。
许乐湛朝她看了眼,叹了口气,不再作声。齐流泠见他这样,便也先坐了下来,不再紧逼。这情形,两边的丫鬟看得都在偷着笑了。
没过多久,下人便来上菜了,党参红枣炖排骨、蜂蜜鲜藕汁、蛤蜊炒芦笋、炸丝瓜虾球、还有一碗浓汤,鲜香四溢,却并不知是什么名堂。齐流泠出声,“这是什么?”
后脚才跨进门的苏绵翼正巧听见,便回说,“这叫‘头脑’,初炖时以三块熟烂的肥羊肉、三片煮熟的藕片、三节长山药,其形、其色、其营养,赛如新鲜的动物脑汁,故名‘头脑’。”
“呵,还有这东西啊!”齐流泠笑叹,拿勺子舀了一碗,又喝了口,“嗯
,不错不错!咦?这里面好像不只你说的那些吧?”
苏绵翼朝许乐湛看了眼,“奶奶吃不出什么药味吧?”近来这个大少爷对药食反感得很,虽面上不说,但由胃口上来看其意极为明显。
齐流泠顺着她的目光也朝许乐湛盯了眼,随即笑道:“要吃得出我早报上名了,我吃过的药算起来也不少。”
苏绵翼轻快地笑了笑,“配料是黄芪、煨面、绵羊肉、藕、长山药、黄酒、黄酒糟、绵羊尾、腌老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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