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深处,好像看不见也摸不着,可时时处处的能让人意会、神领。我把我意会到的神领到的一切,再通过妇女的命运去反应去折射。在我笔下的这些妇女的命运,大都是有缺陷的,有遗憾的,而缺陷和遗憾难免会使小说的色调有所改变。曾经有一个华东师大的女学生对我说:你过去小说中的女主人公都很坚韧。平和,但这几年你笔下的人物,好像都含着一种无奈的情绪,你认为,你小说的变化,是好还是不好?我想,不能用好或不好来作这么简单这么绝对的比较。我认为,我在人物身上流露的无奈,是我们在某些困境中无力解脱自己时的叹息。人是有感情的,还有欲望,感情和欲望会不知不觉地把人引人激流与漩涡之中,身不由己哩,但漩涡激流终究是一阵子的自然现象,在漩涡消失激流平息之后,激流漩涡的惯性依然在带动着人,我们还会盲目地去追寻激流与漩涡,要挣脱这个惯性要走出这个盲目是困难的,这时,人便无奈自己了。这种无奈,是生活本质的反应。所以,我在相当一段时期的小说里,总会写到人的无奈,生活的无奈。当然,在我以后的小说里,也许不再写无奈了,也许会写到人战胜无奈了,这叫此一时彼一时。
不过,此一时也好彼一时也罢,我似乎仍在经历着变化,我还是常常看不清自己,而那个看不清的自己,还在不停地写着看不清的生活。写小说写文章,是否就因为"看不清"呢?如果,生活是一汪澄彻见底的清水,大概就没必要有这些舞文弄墨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