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他脑子里闪了一下,随即便被否定了。公爵让他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讨,而不是讨论他这位佛罗伦萨特使的恋爱故事。
“我愿意把这个看作理所当然的,并且愿意把欢乐还有‘代价’都留给别人体验。”
公爵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可以想象到,他正在心里寻思这是个怎样的人呢——当然不是出于什么更长远的动机,而只是出于纯粹的好奇心。同样,在办公室的会议室里,当你发现自己在跟一个陌生人单独相处时,为打发时间,你也会从他的外表猜测他前来要处理什么事务,他有什么样的职业、习惯和个性等。
“我想你是一个如此聪明的人,不会满足于在一个从属的职位上了此余生的。”公爵说道。
“我从亚里士多德那里学到一点:中庸之道乃是智慧的高级形式。”
“是不是你缺乏雄心壮志呢?”
“绝不是,阁下,”马基雅维利笑道,“我的志向就是尽我所能为我的国家服务。”
“这恰恰是你不被允许做的。你比谁都清楚,在一个共和国里,天才是不被信任的。一个人之所以获得高位是因为他平庸无能,无法对他的同僚构成威胁。因此,统治那些民主国家的,不是那些最具才干的人,而是那些不会让人感到忧惧的无能之辈。你知道,毁掉民主根本的是什么吗?”
公爵抬头看看马基雅维利,好像在等他做出回答,但他什么都没说。
“嫉妒和恐惧。执政者中的一些猥琐小人物对他们的同僚充满了妒忌之心,他们不愿意让某个同僚获得好的名声,因而阻止他实施对国家安全和繁荣至关重要的某些措施;他们之所以感到惶恐不安,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周围所有的人无时不刻不想用谎言和诡计将其取而代之。结果会怎样?结果是他们会更加害怕出现任何过错,而不是积极地把一件事情做好。人们说狗不咬狗,不管是谁发明了这句谚语,他一定是从来没有在民主体制里生活过。”
马基雅维利一直沉默不语。他非常清楚公爵的话有多么真实。他记得围绕着自己的那个卑微职位曾有过多么激烈的竞争,而他击败对手获得那个职位又是多么艰辛!他知道他的一些同僚在审视着他所走的每一步,随时对他出现的任何过错发动攻击,从而让执政团把他解雇掉。公爵继续说道:
“像我这种地位的君主,可以任意挑选才华出众的人士为他服务..。他不必因为他需要这个人的影响力,或者他必须考虑这个人背后的党派的效忠这些原因而把职位授予一个不能胜任的人。他害怕没有竞争,因为他超越于竞争之外,所以他不会支持平庸——平庸是对民主的诅咒,是民主的毒药;他会寻求那些才能卓越、精力充沛、富有创造精神和智慧的人士为他效劳。怪不得你们的共和国每况愈下呢,任何人获得他的职位竟然直到最后才考虑他是否胜任!”
马基雅维利微微笑了笑。
“阁下,请允许我提醒您,众所周知,君主的青睐并不靠谱。他们既可以把一个人擢升到高位,也可以把他打入深渊。”
公爵咯咯笑起来,笑得很快活,而不加任何掩饰。
“你想到雷米罗·德·奥尔科了吧?君主必须知道怎样赏罚严明。他的慷慨必须是广泛的,司法必须是严厉的。雷米罗犯下了令人憎恶的罪行,他的死罪有应得。这件事如果发生在佛罗伦萨,会怎样呢?把他处死将会触犯一些人,因此会有人替他求情,因为他们曾从他的罪行中获得利益;执政团会犹豫不决,最后会把他任命为派驻法国国王的大使,或者派到我这里来。”
马基雅维利笑了。
“相信我,阁下。他们提出派往您这里的大使具有无懈可击的受人尊敬的好品质。”
“那会让我无聊至死的。毫无疑问,我会想念你的,秘书先生。”这时,好像刚刚想起来一般,他冲马基雅维利温和地笑了笑,“你为什么不加入我的部门呢?我会为你提供一份工作,能让你敏锐的头脑和丰富的阅历有用武之地,你会发现我可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对于一个为了金钱而背叛自己国家的人,你对他会有怎样的信心?”
“我不会要求你背叛你的国家。为我服务要比你做第二秘书厅的秘书会给你的国家带来更多的益处。还有其他一些佛罗伦萨人也进入了我的部门工作,我知道他们对此并不感到后悔。”
“梅迪奇家族被驱逐后,他们的那些流亡的拥护者为了生存,你要他们干什么他们就会干什么。”
“不光是他们。达·芬奇和米开朗琪罗也没高傲到不接受我提供的差事。”
“艺术家!只要有资助人提供佣金,他们去哪里都行,这是一些不负责任的人。”
公爵的眼睛里仍然笑意盈盈,长时间地盯着马基雅维利,这时,他开口道:
“我在紧靠伊莫拉的近郊有一处庄园。里面有葡萄园,有可耕的土地,还有草场和树林。我很乐意把它送给你。它的收成将是你在圣卡夏诺那几英亩贫瘠土地收获的十倍之多。”
伊莫拉?切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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