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一声长叹来答复周。袁世凯死后,周善培劝梁莫问政治,他冷静不下来;下台后,不待周劝他,他就自然地冷静下来,讲起学来了。
周善培对梁启超说:“真讲作事的政治家,勿论职权的大小,到一个地方,作一趟官,总得留下两件事,使去后还有人想我,留下好印象。如李冰在四川凿离堆,时隔二千年还有人纪念他,这是第一等。如子产在郑国前半期被人咒骂,后半期被人称颂,也是好的。即使象王荆公作坏,到今天还有人佩服他作事的精神,也够得上政治家。如果作一趟官,留不下一件事使人回忆,这只能叫作官,不能叫作事,更说不上政治家。”梁愤然答:“你难道不晓得今天不能办事吗?”周笑着说:“你难道早不知道今天不能办事吗?”
周善培总结梁启超的政治生涯:“任公有极热烈的政治思想、极纵横的政治理论,却没有一点政治办法,尤其没有政治家的魄力。”
周善培对梁启超说:“中国长久睡梦的人心被你一支笔惊醒了,这不待我来恭维你。但是,作文章有两个境界,第一个是能动人,读你的文章,没有不感动的。第一步你已经做到了。第二个是能留人。司马迁死了快两千年,至今《史记》里有许多文章还是使人不厌百回读的。你这几十年中,作了若干文章,你试想想,不说百回读不容易,就是使人读两回三回的能有几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