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去坐,有两瓶茅台,请你尝尝。”黄侃一听,怒气全消,高高兴兴地随居正进门了。
堵述初回忆,黄侃午餐时总要饮酒,下午上课走进教室时,他清癯的脸上微带红色,酒意并未全消。当时女学生们上课总喜欢坐在第一排,但每逢黄侃来上课,她们都自动改坐到第三排的座位上,以避酒气。
黄侃常与学生一起郊游、吃饭、喝酒,畅谈学问,于闲谈中给学生莫大启发。他讲学也是天马行空,没有章法,讲到哪里算哪ib.里,但又处处都是学问,非一般人能理解。黄侃在北京时,经常陪同他游玩的“黄门侍郎”有孙世扬、曾缄二人。孙世扬曾说:“先生好游,而颇难其侣,惟扬及慎言无役不与,游踪殆遍郊坼,宴谈常至深夜。先生文思骏发,所至必有题咏,间令和作,亦乐为点窜焉。”
黄侃的学生中,他对陆宗达极为器重。原因是陆能喝酒能抽烟,故深得黄侃喜爱,两人常一边吃喝一边论学,有时一顿饭要吃四五个小时,陆从中学到许多在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获益良多。
黄侃的侄儿黄焯曾在回忆文章中说,黄侃“每餐豪饮,半斤为量”。黄侃对酒不挑剔,黄酒、茅台酒、白兰地、糟醴、麦酒、啤酒等,他来者不拒,经常喝到“大醉”、“醉甚”、“醉卧”。
黄侃好饮,不知节制,但他却劝别人喝酒要节制。有一次林公铎“自温州至,下火车时以过醉坠于地,伤胸,状至狼跋”,黄侃认为“似此纵酒,宜讽谏者也”。
黄侃说他自己身体不好,如果不是学过拳术,身体恐怕要更坏。但他牢骚满腹,无从发泄,所以只能寄情于杯中物了。他每日早晨要喝四两酒,才出来上课,冬季常患咳嗽,吐血症从来就没断过根。他喜欢吃蟹,螃蟹上市时,喝酒便更多了。
因好杯中之物,黄侃与几任妻子都闹得不可开交。黄侃对自己别的嗜好常生悔意,进行反省,惟独对喝酒,他从不自咎,反而将妻子的劝阻视为自己的“附疽之痛”,夫妻感情也一落千丈。黄侃最后也因饮酒而亡,他辞世前偕友登北极阁、鸡鸣寺,持蟹赏菊,饮酒过度,导致胃血管破裂,吐血身亡。汪东为黄侃逝世一周年所撰的祭悼词中说:“季刚伤时纵酒,遂以身殉。”
黄侃爱书如命。黄侃一生最大的家私,便是书籍。章太炎在为他作的墓志铭中说:“有余财,必以购书”。一次,黄侃跟他学生聊关于他买书的趣事,说他的太太,常常责备他拼命去买书,有时把钱汇到外埠去买,钱寄出后,天天盼望包裹,等书真的寄来了,打开包裹,匆匆看过一遍后,便把书往书架上一放,甚至从此便不再翻阅,这实在是太浪费了。黄侃却回答道:“要知我买书的快乐,便在打开包一阅之时,比方我俩结婚吧,不也就在新婚燕尔之时最乐吗?”
由于黄侃藏书甚多,如何放置这些“珍宝”及搬家时怎样装书便时常困扰着他。黄侃的书全是散放在架上的,甚至地板上几案上也一堆一堆的放着。有一次,广州中山大学请他去教书,无论校方怎样苦劝,开出的待遇多么优厚,黄侃都不答应。别人问他为何不去中大教书,黄侃淡淡地答道:“我的书太多,不好搬运,所以就不去了。”然而,黄侃辛辛苦苦收藏的书籍最终却横遭他人糟蹋。“一·二八”事变的时候,黄侃举家搬迁,仓促中装了八卡车书,运到采石矶暂存,不料被当地居民盗出,成筐论斤地当作废纸卖了。
黄侃年仅50岁就逝世。有说他精神超常,在于饮极浓之茶,茶水几黑如漆,工作之前,必狂饮之,屡屡饮之。虽精气激发,却大伤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