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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栖之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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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将衣服胡乱地扔在地毯上。她面对他站着,轻声啜泣。他递给她皮裙、短上衣和靴子。她将衣服穿上。他给她指了指电话。

    “打电话给瓦尔内洛瓦!”

    夏娃往后退了一步,恶心地打了个嗝,然而里夏尔的目光可怕而又疯狂,她不得不抓起电话开始拨号。

    稍稍等了一会儿,瓦尔内洛瓦便接电话了。他很快听出了夏娃的声音。里夏尔就站在她的身后,随时准备抽她。

    “亲爱的夏娃,”他带着鼻音说起了情人间的私语,“我们上次见面后您恢复过来了?您需要钱吗?您能打电话给我老瓦,实在是太好了!”

    夏娃和他约好了时间。他欣喜地保证会在半小时内到达。瓦尔内洛瓦是夏娃某天夜里勾上的一个疯子,那是在嘉布辛大道上,在里夏尔还强迫她站街揽客的时候。后来,客人的数量已经足以让拉法格每半个月安排一场集中式会面;打电话到公寓来的有各种类型的人,里夏尔于是可以尽情满足自己羞辱少妇的需求。

    “要尽力满足他……”他冷笑道。

    他将房门“呯!”的一声关上便消失了。她知道他现在正在双向镜的那一侧窥视。

    瓦尔内洛瓦折腾她的那一套,使他自己也无法过于频繁地常来看她。于是夏娃只在维韦安娜发病后才打电话给他。瓦尔内洛瓦完全能够接受少妇的这种矜持,她好几次回绝了他猴急的电话后,他只得留下一个电话号码,让夏娃在愿意迎合他那些怪癖时再找他。

    瓦尔内洛瓦得意地来了。这是个一头玫瑰色红发的小个子男人,大腹便便,装扮考究,神色和蔼。他取下帽子,小心地挂好外套,在夏娃的面颊两边亲了亲,然后便将装了根皮鞭的包打开。

    里夏尔满意地看着这场戏,他双手缩起抓着摇椅的扶手,面部肌肉轻轻抽搐。

    在瓦尔内洛瓦的指挥下,夏娃跳起了一支滑稽可笑的舞蹈。鞭子抽了起来。里夏尔拍起了扶手。鞭子的挥舞令他发笑,但是突然,他感到了恶心,他再也无法承受这一幕。夏娃,这个属于他的女人,他塑造了她的命运,设计了她的生活,她的痛苦让他突然深感恶心和?怜悯。瓦尔内洛瓦那冷笑着的脸庞强烈地刺激着他,他跳起身,闯进了公寓的另一边。

    瓦尔内洛瓦对他的出现目瞪口呆,嘴巴久久无法合起,胳膊悬在半空。拉法格夺过鞭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推到了走道里。这个虐待狂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接着,惊讶到完全无语的他从楼梯上飞奔而下,溜之大吉。

    里夏尔和夏娃独自待在一起。她跪倒在地。里夏尔扶她起身,然后帮她洗了洗脸。她穿上来时的厚绒套头衫和牛仔裤,当他在内线电话里狂吼着把她吓哭时,她就是这身打扮。

    他一言不发地将她送回到别墅,为她脱好衣服,扶她在床上躺下来。他以非常温柔而体贴的动作,给她的伤口敷上药膏,又为她烧了壶滚烫的茶水。

    他扶起她让她靠着自己坐起来,将茶杯放到她唇边,她一小口一小口喝着。随后他把被子重新在她胸前盖好,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茶水里溶入了一片安眠药——她很快就睡着了。

    他走出房间来到花园里,朝水塘走去。两只天鹅贴在一起睡着,娇美的母天鹅将长颈折在翅膀下,悠然地蜷着身子,倚在雄壮的公天鹅身上。

    他欣赏它们的宁静,羡慕这种给人带来慰藉的安详。他流出了热泪。他将夏娃从瓦尔内洛瓦的手里救了出来,他现在明白,这种怜悯(他称其为怜悯)刚才已完全粉碎了他的仇恨,那没有边际、无法抑制的仇恨。仇恨本是他活着的唯一理由。

    狼蛛常常和你下国际象棋。他会在思考良久后下出一步你根本想不到的冒险招法。有时,他会临时发动进攻,却不顾及防卫,招法冲动不过并不易崩溃。

    有一天,他解开了你的锁链,拿掉你简陋的床,换上了一张长沙发。你晚上在沙发上睡觉,白天也躺在丝滑的坐垫间,懒洋洋地度过一天。地窖那沉重的门还是被用挂锁牢固地锁着……

    狼蛛带给你一些甜点和金黄色烟草的香烟,他询问你在音乐上的偏好。你们的对话带上了一种半开玩笑的口吻。就像是名流在社交场合的喋喋絮语。他带来一部录像放映机和一些电影录像带,你们一起看。他为你烧茶送水,当他觉得你沮丧时,还会开瓶香槟。杯中的酒还没喝完,他又会给你斟满。

    你不再一丝不挂——狼蛛给了你一条绣花披巾,这是一件包装在华丽套盒里的精美织品。你用你那纤细的手指拆开了包装,看到了这条披巾,这份礼物带给你莫大的愉快。

    这条披巾罩得你很暖和,你披着它蜷成一团坐在坐垫上,抽着美国烟或者嘬着蜜糖棒,等待狼蛛每天的探访,他从不会空手而来。

    他似乎对你慷慨到没有止境的地步。一天,地窖的门打开了,他艰难地向前推着一个小轮车,车上摆着个庞大的包裹。他微笑地看着丝纸、玫瑰色的绸带,以及一捧鲜花……

    看着你惊讶的模样,他向你提醒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七月二十二日。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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