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八爷还要深,仿佛融进了黑夜中。黑狗猜想他有西域人的血统。
“四爷他们三兄弟在哪里?”黑狗没有下马,俯身朝小鸦问。
“禀报八爷,四爷跟五爷早几天接到信,他们在西山的恩师生了病,立刻赶了过去,恐怕最快要七、八天才回来。现在只有六爷留守,正在林里练功。”小鸦回答得不徐不疾,说话每一个字都清晰。黑狗也有点喜欢上这小子。
他随着小鸦手指的方向瞧过去。
“我就去找他。不用你们引路。回自己的岗位去。”
“不打紧,八爷。我不过在吃饭。”小鸦伸手挽着黑狗坐骑的缰索。
黑狗笑了。“你还年轻,吃饭也是要紧的事。吃饱才有气力。回去。”
小鸦放开缰索,点点头,然后领着同僚回到木料场。
黑狗的马队驱进杉林。
进林后没多久,左首的树林深处忽然传来一记雷鸣似的轰响。
马儿纷纷人立惊嘶。黑狗和众部下好不容易才控制了坐骑,没有给摔下鞍来。
“在这儿等我。”黑狗瞪着圆圆的眼睛,舐了舐下唇,从马鞍跨下。部下也一起下马,其中一人把黑狗的坐骑牵着。
黑狗深入密林内,穿插于杉树干之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大丛极茂盛的枝叶。
黑狗绕往枝叶右侧,才看清那是一株折倒的丈高大杉树。重量惊人的树干倒下时扬起的尘土尚未消散。
借着稀微月光,黑狗透过黑夜与烟尘,看见大树断折所残余的根干前,站立着一个体形宽壮、浑身汗水的赤膊巨汉,正像打铁坊的鼓风箱一样猛烈地吐纳喘息。巨汉赤手空拳。
“六哥。”黑狗微笑。
巨汉转过身来,盯着黑狗。那满含戾气的眼神,教“缚绳”黑狗八爷也感到不寒而栗——虽然这眼神并不陌生。
次天早上,早起的北临街市肆摊贩,发现街道一面既凹凸不平又肮脏的灰色墙壁上,不知何时给人用红漆写上三个字,每个字都有人头般大。旁边还斜斜放着一根削尖的长竹竿,竿尖插着一个猪头。
即使是没有读过多少书的摊贩也认得那三个字。
屠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