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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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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了。可是,她走到半途,就稍扭转身子说:

    "哦,爸爸说他不见客。"

    楼梯附近昏沉沉的,初江低下头来,看不请她的脸庞。

    "不见?"

    "嗯……

    这一回答,把母亲的勇气完全挫伤了。屈辱感把地驱到另一种激情中。她倏然回想起自己漫长一生的劳苦,以及孀居之后说不尽的艰辛。于是,她用几乎使唾沫溅出来的气愤的口吻,大声申斥道:

    "好啊,你是说不想见我这个穷寡妇吗!你是说希望我不要再踏进你家的门槛吗!我把话说在头里,哦,转告你父亲:我也不会再踏进这种人家的门褴了!"

    她说着一半身体已出了门口。

    母亲无意向儿子坦白这次失败的始末。她乱发脾气,憎恨初江,说初江的坏话,反而同儿子发生了冲突。翌日一整天,母子都不张口说话,到了第三天就和解了。母亲突然想起向儿子哭诉,便把访问用吉的失败全抖落了出来。至于新治,他早已从初江的来信了解到这些情况了。

    母亲诉说时,把自己临走时所说的那番胡言都给省掉,而初江为了不伤新治的心,也把他母亲那番胡言给省略了。所以新治内心涌起一股母亲吃了闭门羹的屈辱感。年轻人心地善良,他觉得母亲说初江的坏话,即使不能说都合乎道理,但也是没有法子的问。他暗下决心,尽管他以前对母亲从不隐瞒自己对初江的恋慕之情,但今后除了对师傅和花二以外,对谁也不吐露了。

    由于善意的行为失败了,母亲也变得孤独了。

    自从发生这件事之后,幸好一直没有渔休日,否则就会感叹不能与初江会面的这一天的时间过得太长了。就这样,他们两人一直没有的会的机会。五月来了,一天龙二带来了一封令新治欣喜的信。

    明儿晚上,父亲难得要请客。那是从津县政府来的客人,

    准备在我家中留宿。父亲接待客人,一定猛喝酒,然后早早就

    寝。估计晚上11点光景设问题,我可以溜出来。请你在八代

    神社院内等候我……

    这一天,新治打鱼归来,换上了一件新材衫。母亲不明底细,探头探脑地望了望儿子的身影。仿佛再次看到了儿子在暴风雨中的形象。

    新治早已有所体验,他懂得等候的痛苦。他想:要是让女方等候就好了。可是他知道不能这样做。母亲和阿宏一就在,他就出门了。这时,距11点还有两个钟头。

    他心想:不如到青年会去消磨时间吧。从海滨小屋的富流泻出了灯光,传来了泊宿在那里的年轻人的说话声。新治觉得他们在议论着自己,便离开了那里。

    晚上他来到了防波堤上,迎面吹拂着海风。他不由得忙起从十吉那里头一回听说初江身世的那天傍黑的情景,即他带着不可思议的感情,目送了从水平线上的晚目前驶过的一艘白色货轮的影子的情景。那是一艘"未知"船。远眺"本知",他的心是平和的,但一旦乘上"未知"出航,就交错地涌上了不安、绝望、混乱和悲叹。

    他觉得此刻自己理应为喜悦而振奋,可他明白这样的道理:自己受到了某种挫伤,是不可否定的。初江今晚见面,将会迫切地要求尽速解决。两人私奔吗?可是,他们两人都居住在孤岛上,即使想来出逃走,自己没有船,首先也没有钱。一起殉情吗?岛上也曾经有人肉增而死的,可他们是只考虑自己的利己主义者。这么一想,年轻人的坚实的心也就拒绝这样做。他一次也没生起死的念头。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赡养家属。

    他左思右想,时间意外地过得很快。他本来并不善于思考,现在发现思考竟有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消磨时间的效果,因而感到震惊。然而,健壮的年轻人断然停止了思考。因为思考虽有很大的效果,但他更先发现思考这种新的习惯,是一种极端的危险。

    新治没有手表。具体地说,他不需要手表。白天黑夜他都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才能,可以本能地判断时间。

    曾如,观察星星的运转。虽然他不擅长于星星运转的精密测定,但是他凭借身体可以感知黑夜大环的循环和白昼大环的循环。只要置身于与大自然关联的一角,就不可能不知道大自然的正确的秩序。

    实际上,新治在人代神社办公室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听到敲响10点半的钟声。神富的家周都已人梦,夜阑人静,年轻人将耳朵贴在木板套窗上静听,仔细地数了数挂钟轻轻敲响的11点的钟声。

    年轻人站起身来,穿过松林的阴暗的树影,立在二百级的石阶上。没有月亮,薄云笼罩着天空,稀疏的星星在闪烁。石灰石的石阶处处都撒下了黑夜的激光,在新治的脚下布满了白茫茫的一片,恍如巨大而庄严的瀑布。

    伊势海宽广的景致完全隐藏在黑夜之中。比起知多半岛和渥美半岛的疏硫落落的灯火来,宇治山田一带的灯光比较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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