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痛快话,您跟他谈谈吧!
诸所长你怎么不先来个电话?我应当先去看他,那不更显着亲切,他也许就更容易说出心腹话吗?
刘超云是他要求来见您的,所长!他说,他的话得对所长说!
诸所长好,请他进来!
刘超云(到门口)大叔,您进来吧!(王入)这是我们的所长,这是——(指海燕)
王仁利——我认识!所长您好?这位女同志,谢谢你前几天照顾我!
平海燕您完全好了吧?大叔!
王仁利好啦!好啦!那是在敌伪时期留下的老病根儿!那时候我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算了,不说了!
诸所长快坐下吧,大叔!超云,倒水!(刘去倒水)王大叔,您作运输工人还行吗?钉得住吗?
王仁利(坐)行!(刘递水)谢谢!
诸所长超云,你去看看天祥吧!
刘超云是!大叔,您坐着,我还有点别的事儿!(下)
王仁利(对刘)再见!(对诸)行!我的力气还不小!可是呀,组织上照顾我,..只叫我管管联络工作!叫我感动啊!肚子呀,老爱出毛病,那天这位好姑娘看见了……
诸所长我劝您到医院去好好检查一下!
王仁利唉!我既是活人,也是死人,这点病算什么呢?
诸所长不能那么说,大叔!身体好,工作才能好,咱们都是给国家干事儿的!不是吗?
王仁利对!对!我学习的不够,常那么积极一阵,又消极一阵的!
诸所长您应当有个家,好有人照管着您!
王仁利我原来有家,可是,可是……
诸所长今天是星期天,咱们就作为坐在茶馆,谈谈家常里短,请把事情都告诉我吧!我除了想帮助您,没有别的意思!
王仁利我知道!我知道!要不然,我还不要求来见您呢!
诸所长那么就说说吧!
王仁利唉!唉!(欲语又止)
平海燕大叔抽烟吗?
王仁利抽!抽!我这儿有!(掏出烟斗)
平海燕对!抽着烟,亲亲热热地跟所长谈谈!您要是不喜欢我在一边儿听着,我可以……
王仁利没有的话,我怕你干什么吗?
平海燕是呀,我比您的女儿还小一岁呢!
王仁利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在哪儿?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女儿?
平海燕还有您的儿子,我也认识!他们姐儿俩可好啦!
王仁利我的儿子小马儿?
诸所长王大叔,我们找到了您的女儿、儿子,您不喜欢吗?
王仁利女儿,儿子?我怎能不喜欢呢?难道我的心不是肉作的?可是,我,我,我……所长,我有什么脸见他们呢?
诸所长大叔,痛痛快快地说吧!我们知道您有心事!
王仁利心事?我知道儿子、女儿都没有啦,我对不起老祖宗们,我叫王家门儿绝了后!心事,不是心事还是什么呢?
诸所长大叔!沉沉气,从头儿说吧!
王仁利(低头想了会儿)所长,在日本兵占领北京的时候……”
平海燕您对我说过了一点。您打过一个日本兵!
王仁利对!把他揍了个半死!揍完了,我就跑到张家口去,那儿有我一个熟人,给我找了点力气活儿。凑啊,凑啊,凑了两三个月,我才凑了十块钱,托一个铁路警察带回来。所长,那个时代呀,一个人就可以因为十块钱灭了天良!
诸所长他骗去了您交给他的十块钱?
王仁利要光是那样,还不算可恨!
平海燕他对您家里说,您死在了张家口!
王仁利嗯!他回来对我说,我的老婆带着招弟儿跑啦,改嫁啦,家里只剩下老太太跟小马儿!他知道我会相信,因为我告诉过他,他们婆媳不和。他也知道我不会回京来看看,我打过日本兵,不敢回来。老太太不久就死了,可是他还张罗着替我捎钱!就这么隔不久他吃我十块八块,我始终闷在葫芦里!我恨我的老婆,竟自不等我回来就改嫁!咱们胜利了,我回到北京,老太太早没啦,儿子也不见了!我去到处找老婆,我真想杀了她!我见着了我的兄弟,王仁德,吓得他直想跑!他说:“哥哥,你不早死了吗?”我这才明白了我是活人,可又是死人!
诸所长这您就不再恨孩子们的妈妈了?她是听说您死了,才又改嫁的!
王仁利我解不开这个扣儿!请听明白了:我也并不是不恨自己!我要是有出息,何至于跑到外边去混饭吃,把一家子都丢了呢?
诸所长您卖力气吃饭,没有错处!是那个旧社会叫您妻离子散的!您应当原谅您的妻子,她听说您死在外边,无倚无靠,能不找一条活路儿吗?
王仁利我不能原谅她,尽管她有理由改嫁,可怎么那样狠心把孩子们也弄丢了呢?
诸所长您的女儿说,是您的老太太把他们母女轰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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