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期待。
落暮,对一支军队来说就是放松的时候,欢声笑语比方才更多,吹的是晚饭号,有成连建制的拉歌声。
许三多蹲在墙下,看着那道墙上的暮色,听着墙里传来的所有声音。
这一切几乎让他融化。
这里很安静,是三五三团的后墙,他已经绕着偌大的团大院又逡巡了几圈,四周没有人,只有一只老乡家的狗寻寻觅觅地过来。
远处晚餐前的拉歌声却响得如同潮水,这简直让他痴狂。
我想进去,我很想进去。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想去一个地方。
想进去是如此简单,后退几步,起跑,上蹬两脚,手一够,已经攀住了墙头,许三多发现自己要进去只需要再做一个引体向上。他攀在墙上愣了一会儿,主要是着力地说服自己我就是要进去。
引体向上,他轻巧地落入墙的那边。
车场,许三多熟悉的地方。
许三多落地,战车和后勤车辆静静地停放着,一辆重型卡车就停在他的跟前,看不见人。
既然已经做了初一,许三多就往里走。
卡车下轻响了一声,一个满身油污的兵用滚板把自己滑出半截身子,讶然地看着他。
许三多也看着地上的那位,真是极其难堪的一瞬,只好挤出个强笑,点了点头,故作无事状地往里走。
车那边是足一个班的兵,前蹲后坐地正在观摩车下那位修车,许三多立刻被十多双眼睛瞪牢了,这会儿连强笑也笑不出来了,只好硬撑出一个理直气壮的场面。
他平安地走了大约五米。
“站住!”
“干什么的?”
“抓住他!他翻墙过来的!”
“别跑!”
许三多没跑,刚转了身立刻被一个班围得水泄不通,他将两只手举到胸前,否则那两只手就要被扭起来。
许三多:“我是三营七连老兵。我错了,你们送我去三营营部吧。”
“毛都没长齐他敢叫老兵?想得美。这是一营车场,要送也送一营营部。”
“明明是扭送。扭送!”
“去叫警卫连!”
“先叫营长。”
“营长、教导员都在靶场呢。”
“副教导员。”
许三多使这个班的例行观摩充满亢奋与惊喜,他自己则是一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造型被一帮兵咋呼着拥走。
一营营部,许三多呆坐在这间屋里,窗关着,门关着,窗外有人影闪动。
门外传来对话:“副教导员!”
“怎么关贮藏室?”
“报告,这屋窗户是毛玻璃,以免被他刺探到更多军情。”
“你们倒想得周到。”
“装备全换了,保密细节要注意。”
门开人进,许三多死低了头,这辈子不是没丢过人,可没丢过这种人。眼睛看着地面,眼前的地面站了好几双鞋,一双军官的制式皮鞋,好几双士兵的作训鞋。
许三多极羞耻地慢慢把头抬起,然后面对了一张很家常很平凡的脸,如果不是那身军装,极易被人当做老百姓。
许三多瞪着何红涛,何红涛瞪着许三多,两人都是一般的惊诧,然后何红涛的脸被笑容扭曲。
何红涛大笑,于是把惊讶传染给了每一个在屋里屋外期待而亢奋的兵:“谢谢大家!我找他很久了!好好,这小子当年抓过特种兵中校,现在被汽修班一把抓,汽修班战斗力比特种兵大队还盖。”
兵们惊愕,个别脑子慢的还在自喜。
何红涛:“你没怎么着他们吧,许三多?都出去,门里门外岗哨都撤了,告诉警卫连也不用来了。”
一帮兵讪讪地出去,何红涛回身面对了许三多:“怎么回事?哈哈,许三多。”
“我想进来,没接领人不让进来。我在外边晃了一下午,就隔一道墙我晕了,我错了,可我真的太想了”他的沮丧混着惶恐,“我想了一路了,可是人呢?”
何红涛:“我不是人?不会提我?原三连指导员何红涛,现一营副教导员,还是你从来当我外人?”
许三多的一腔委屈生给噎在那里,给闷得脸红脖子粗。
何红涛:“好了好了,我知道咱们一直没机会走近。这段时间也动得大,铁打营盘流水兵嘛,上周就有老兵回来看看,哭倒在团大门口了你要是也那样就好了,就进来了。”
许三多:“我不能那样。”
我真想那样。
何红涛看着他,眼神越来越温和,就像他当年发现许三多是一个有情义的孬兵:“饭点都过了,三多。咱们要在这聊吗?你有很大的心事呢。”
“我想看见他们。”
“我帮你找他们,现在换个地方。”
“我去找他们。”
“你这个兵不懂规矩,我是你的老上级,要听我的。”
许三多犹豫一下,何红涛说的确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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