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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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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也想有个说话的伴呢。”他发现这个对这个人不大有用,所以很快换了一种语气:“上车,这是命令。”

    许三多上车,和他的行李缩在车后座的一角。

    车在驶,轮在转,车里人各种的心事也在转。说是要找个人说话,却弄上个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的家伙,王庆瑞也只好找话说。

    “许三多,还在背技术资料吗?”

    “不背了。那很傻……而且,很多更有用的事情……要做。”

    他不太敢确定是对是错,也许该囫囵吞枣背了回去。

    “那做什么?”

    “看书……咱们图书馆目录从A到Z,我才看到D……没时间。”

    司机咬着牙乐,王庆瑞则看不出赞同与反对:“你是这样看书的?从A到Z?”

    “我不知道怎么看……我没文化。”

    他是准备迎接批评,但王庆瑞不再说话,一只手指轻轻扣着车窗,好一会儿:“钢七连怎么样,许三多?”

    “我在努力。”

    “不是查你的表现,是问你的感觉。”

    “好。”

    “怎么个好?”

    “好就是好,就是……很好。”

    王庆瑞看着车窗外有点茫然,他是理解那个简单的字的,尤其从一个兵嘴里说出来:“如果没了呢?”

    “怎会没了呢?”

    “我是打个比方。”

    “为什么没了呢?”

    王庆瑞:“假如……”他从车内的倒镜里看见许三多,那位是真真切切地已经开始发愁,他笑,“就是开个玩笑。”

    许三多点点头,机械地笑笑。王庆瑞暗暗地叹着气:“你知道吗?以前我就盼换装新型主战坦克,现在真要换了,我又害怕。因为老坦克是四人乘员组的,新坦克自动装弹,只要三个人。你明白吗?”

    许三多:“明白。因为三个就要走一个。”他近乎庆幸——幸好七连是使步战车。

    王庆瑞:“跟你的战友分离过吗?许三多。”

    “有啊。”

    “挺得住吗?”

    “挺得住。”

    听许三多这么说,王庆瑞心情多少好受了些。可许三多跟着又说了:“就现在。我跟他们分开一个月了。还好,挺过去了,我这就回去了。”

    王庆瑞的心情无法抑制地被他又送入一个低谷。显然,他怀着十分沉重的心事,但他一时不能告诉许三多。那就是他刚才拿着的“机密”。

    到了团部大院许三多下车后,站在路边,看着那辆载他回来的车驶开。车上的王庆瑞直直地看着前边,像在想事又像在想事。

    我好像又把人给郁闷了。我经常一无所知地让人郁闷。

    回家比团长大人的心情更重要,目送的程式完毕,许三多拎了东西径去他的连队,步履几近轻快。

    七连的一切让人欣慰地没有改变,宿舍外的活动场地上只有一个执勤的兵。许三多张望着走过,微笑,敬礼,回家。执勤兵犹豫地看着那个走进楼道里的背影。

    宿舍里没人,这很正常,训练嘛。许三多让行李中的一切回到它们该在的位置,正看的书放桌上,要看的书放柜里,水杯在柜上,背包入墙上的列,卧具回墙上,一切都熟悉得让他愉悦。

    然后抬头,上铺是一张空铺板,史今是上铺。许三多把手伸了上去,似乎想证明自己视觉上出现了问题。铺板是木质,粗糙,空得狰狞。然后他转身,刚才有样东西被他从视觉里忽略过了:一个打好的,将要被人背走的迷彩包。

    七连那执勤兵仍在空地上戳着,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瞟着三班宿舍的窗户。窗户忽然一下打开了,说打开不合适,就力度来说更像撞开。许三多气急败坏地冲他嚷嚷:“人呢?!”

    执勤兵想说点什么,但像是一下哽住了。

    许三多用一种疯狂的速度穿越着团部大院,军容和军仪早扔到九霄云外了,他冲散了一个队列,跳过了一个花坛,一路违反着森严的规定。两名警卫连的兵追在他的身后,却终于对他的速度望洋兴叹,只好站住记下他的单位番号。

    目标是车场。

    冲进车场时几乎与一辆正驶出的装甲车撞上,许三多从门与车的间隙中蹿了过去,在一片“不要命了”的呵斥声中消失。

    史今正在车场擦车,动作与往常大不一样,平时的维护保养极重效率,现在却缓慢而轻柔,那样的速度完全没有实用价值。

    整个连队列队在看着他,说看着不合适,更像行一个漫长的注目礼。

    高城戳着,情绪很不高,没心情说话。又是一个仪式,像进入七连有个仪式一样,离开七连也有他的仪式。

    高城:“今天,钢七连的第四千八百一十一个兵将会离开我们,光荣地复员。四千八百一十一是他记在心里的一个数字,记在我们心里的是一个名字,史今,一排三班班长……”他有点说不下去,噎住,索性走到队伍一侧,给自己点上支烟,全连列队时抽烟已经完全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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