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林普太太便把他们与费舍夫妇结识的经历告诉了他。“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举办一个晚餐会。”毕林普上校建议道。但是毕林普太太却不赞成,因为她明白,在国外认识并认为有魅力的朋友来到英国再聚会可能会完全不一样。倘若让自己一些上得了台面的友人和费舍夫妇聚会,自己的友人自然没问题,但就怕友人会觉得这两个远道而来的美国朋友太过无聊,那岂不是让费舍夫妇感觉非常不融洽?这对费舍夫妇来讲是多么可怜和尴尬啊。毕林普太太的意见得到了霍华德的赞同,因为霍华德在这方面有足够的经验,以悲剧性的失败结束是这类宴会的最终结果。
毕林普上校说道:“邀请他们夫妇单独吃个饭怎么样?”这个提议同样不能让毕林普太太称心,因为如果这样的话就会让客人们觉得自己被怠慢,或者让他们误以为我们在英国没有上得了台面的朋友。毕林普上校接着又提出建议,先带着费舍夫妇去看戏,然后再一起去萨伏伊饭店用餐。但这仍不能让毕林普太太满意。毕林普上校说道:“我们必须有所行动才是。”“是啊,我们要有所行动。”毕林普太太应声说道。事实上,毕林普太太并不希望上校插手这件事。皇家禁卫军上校的所有高贵气质毕林普上校都具备,这也不辱他“优异服务勋章”得主的名号,但是事关社交就不是他的长项了。毕林普太太认为款待客人这样的事情由她和霍华德来办就可以了。就这样,直到第二天早晨他们也没讨论出个结果。下午六点钟,上校去俱乐部打桥牌,而霍华德也正受毕林普太太邀请在这时顺路去他家喝茶。
霍华德的到来使得这件事情变得不可阻挡起来。霍华德和毕林普太太在接下来的几周就其利弊进行了反复的讨论。在讨论这个问题时,他们的想法涉及了各种立场和各个角度。然而谁也没料到,毕林普上校才是这个问题的最终解决者。有一回,霍华德和毕林普太太正精心谋划且苦无对策的时候,在场的毕林普上校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去留一张名片不就行了吗?”霍华德立即称赞“绝妙至极”。毕林普太太也为此长舒了一口气,满心惊喜。毕林普上校在霍华德眼中始终是一个非常自负又自大的家伙,根本配不上他太太(这一点毕林普太太是知道的)。但此时此刻,毕林普太太看霍华德的眼神里仿佛充满了自豪,像是在说:“看吧,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很闷,有时候还笨笨的,但是在危急的时候总能让问题迎刃而解,他是非常靠得住的,这就是真正的英国男人。”
像毕林普太太这样的女人,一旦有了目标,就会立即付诸实施。她首先给管家打了个电话,交代他立即把车开过来。同时,她还换了一顶新帽子,穿上时下最流行的裙子,这足以体现她对费舍夫妇的重视。就这样,毕林普太太乘车赶往布朗酒店(手里捧着名片盒)。不幸的是,她被告知费舍夫妇已经回伦敦了,今天早晨出发的——在利物浦乘坐的豪华游轮。
听完我编的这个以戏谑为目的的小故事之后,德斯蒙咯咯地笑了:“我想你错了,可怜的威利!这个故事如果换亨利·詹姆斯来写的话,他一定会把圣潘克拉斯老教堂里让人心灵产生强烈震撼的恐怖,沃本修道院里被搁置已久的辉煌,还有圣保罗大教堂里被称之为正统和典范的威严一并纳入进来的。”
话音刚落,我们便开怀大笑起来。我将他的威士忌和苏打水斟满,聊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便起身与他互道晚安,各自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