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即将结束的时候,奥古斯都已经不止一天没有接到晚宴的邀请了。奥古斯都对于情谊相当看重,在我结识他的时候,与他有交情的几个朋友还与他保持着来往。然而即便是他们,每当谈及奥古斯都的时候,不是耸肩膀就是报以善良而歉意的微笑。事实上,此时奥古斯都的处境倒是有些有趣了。
读到这里,我想读者们都会一致认为奥古斯都有些势利眼(snob),事实也的确如此。但是在进入这个话题之前我想要指出——snob这个词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拥有太多的改变。奥古斯都还年轻的时候,绅士们都有在裤子上系马镫皮带的习惯,而且这种习惯不单是在骑马的时候,任何时候都是这样;而不系皮带则被人们看作庸俗(snobbism)到了极点(这与我年轻时候穿着灰靴子进伦敦是一个道理)。而奥古斯都在写下snob这个词的时候也是取其“粗俗”或“庸俗”含义的吧?据我的猜测,最早给snob赋予“势利”含义的是萨克雷。奥古斯都自然是很势利的。在这里,我想像《无病呻吟》里的托马斯医生那样对你说:“小姐,请看清楚。”“势利眼”在牛津字典里的解释是:“这种人无不仰慕社会地位或者财富高于自己的阶层,并试图模仿他们、接近他们,但就其本身而言却是极为庸俗且卑贱的,即便如此,他们还一厢情愿地想要人们把他看作一个有很重要社会地位的人。”而奥古斯都恰恰没有想要人们注重他的社会地位,对于这一点他也确信无疑。当然,如果你认为他不是很重要,那么你在他眼中也就是一个彻底无知的人。此外,他也没有卑贱或庸俗地去寻求靠近、模仿那些地位高于他的人。霍斯特姆赛克斯的海尔·奈勒先生是他的祖父,此外,至少有三个伯爵与他是表亲关系。虽然这种关系相隔几代,但是这表亲的关系却是不假。一直在顶级社交圈混迹的他所写的《两个高ib.贵人的故事》极为成功,而且就是为他们所著。在奥古斯都眼里,自己的社会阶层已经没有谁可以超越。凭借自己的出身,他理所当然地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圈内混迹,并没有像亚伯拉罕·海沃那样凭借自己的聪明及狡猾混入上流社会。然而即便是这样,奥古斯都在许多人眼中仍旧是一个势利鬼的形象。
与奥古斯都结识多年以后,我偶然参加的一次聚会中有话题谈及奥古斯都“势利”的事情,当然,大家都是善意的,只是加以诙谐幽默的打趣。在赴晚宴后一星期内拜访女主人是那个时代里应有的理解。询问能否得见女主人也是最基本的礼节,哪怕你内心并不愿意见到她。有时候,我特意去问候哪家的女主人,但是由于紧张,在仆人开门的时候竟然忘记了主人家姓甚名谁。聚会上,当我向奥古斯都谈及我有几次这样类似的尴尬经历,他坦言自己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此外他还透露了自己的独特技巧: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问:“夫人在家吗?”这样讲永远都不会错。这引起了在座宾客的一阵大笑:“这可真像奥古斯都说出的话。”时隔二十年,我在一本回忆录中再次见到了我当年讲的那个小笑话,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只因这个笑话全都是我编纂的。当时我只是即兴编了个故事来博大家一笑,但奥古斯都的个性却能在这个故事中凸显出来,并且被人记录。而我写这篇文章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给奥古斯都正名,以澄清事实。
奥古斯都待我一向极好,我本不该取笑奥古斯都。他曾经对我的小说事业非常关心。他曾对我说道:“社会底层人物以及上流社会才是小说家唯一值得去写的东西。至于中产阶级,没有人会在乎。”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上流社会的不断堕落,导致那些稍微有些自尊的作家都不会在笔下提及带有贵族头衔的人物;当然,引以为笑料就另当别论了。我想这是奥古斯都始料未及的。我曾有过在圣托马斯医院实习的经历,在奥古斯都看来我已经具备了对底层社会的一定了解。但他认为我对贵族和绅士的言谈举止上还了解不深,有待进一步接触。因此,对于奥古斯都的一些老朋友我进行了单独的拜访。奥古斯都发现我给他的老朋友们留下的印象还不算坏的时候,便让他的朋友们邀请我参加他们的聚会。对于有机会进入到这个新世界我还是非常高兴的。但当时的奥古斯都已经和上流社会接不上轨了,所以这个世界也并不完美。这个圈子的成员几乎全部由老绅士组成,他们所展现出的气派生活极其乏味,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维系着。我的到来并没有展现出让奥古斯都骄傲的东西,我想他的老友们如果继续邀请我的话肯定是碍于奥古斯都的情面,而非我个人原因。与当时的多数年轻人一样,他们认为自己给聚会带来的最大贡献就是年轻,而我也不例外。当时,每个参加聚会的人都有义务为这次聚会的成功付出努力,很不幸,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
那时的我少语且羞于表达,即便有什么想法或者想抒发的感情也都是藏在心底。但是我的优点就是乐于聆听、善于观察,通过这些经历所学到的当时不明所以的东西在后来却派上了用场。波特兰宫曾举办了一场非常盛大的晚宴,有二十四人参加,而我有幸出席了这次宴会。男人们身着燕尾装,打着白领结;女人们则浑身珠光宝气,丝绒绸缎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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