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捉迷藏的游戏,就像他们从前经常在家里的温室内玩的一样。弗勒希倏地朝那张沙发冲过去。
“噢,弗勒希!”巴雷特小姐喊道。头一次,她仔细端详他的脸;头一次,弗勒希仔细端详那位躺在沙发上的女士。
他们俩同时大吃一惊。一串串鬈发从巴雷特小姐的脸颊两边垂下来,明亮的大眼闪烁着光芒,一张大嘴在微笑;两片大耳朵从弗勒希的脸颊两边垂下来,他的眼睛也是又大又亮,他的嘴也很宽。他们俩真像!当他俩面面相觑、凝视对方,各自心里都想着:那是我!——同时又想到:可是又如此不同!她的脸是张缠绵病榻的脸,苍白而憔悴,与空气、光与自由隔绝;他的脸则是一张新生动物的脸,红润且温暖,充满着健康与活力。虽是同样的模子铸出来,但却被一分为二,他俩是否能彼此截长补短呢?她大可以像他;而他——噢,不!他俩之间隔着一道分离物类、无法超越的鸿沟。她会说话;他却不能。她是个女人;他是条狗。就这样,如此紧密连接,距离又如此遥远,他们凝视着对方。然后,弗勒希纵身一跃,跳上沙发,在永远将属于他的位置躺下——躺在巴雷特小姐脚边的小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