怏怏收回右手,向不远处的工棚走去,重新嬉笑怒骂而起,洒下一连串放肆的笑声。
中年汉子将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盖,递给已走到身边的年轻人。
年轻人微笑接过,仰头便喝了半瓶,看得出来他很渴,稍红的脸庞流淌着淋漓热汗。这种闷热的天气的确会让人渴不能耐,连那条原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土狗都站起身来,眼巴巴望着年轻人,似乎在祈祷能有些漏网之水滴落,好一尝湿润。
不过它未能如愿以偿,它的主人,中年汉子无情地把它赶到一边。
它沮丧委屈地走到另一棵橡树底下,继续趴在地上养‘精’蓄锐,双眼更加无神。
中年汉子蹲下来,仰头望着这个似乎很普通却又不平凡的年轻人,又点燃了一根烟。
年轻人放下剩余半瓶的矿泉水,随意地坐在草地上,透过树缝抬头三十度仰望苍穹。
这年轻人当然就是萧云,这是他的第三份工作,一名建筑临时工。
虽然收入微薄,但世道艰难,有份临时工作总好过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一缕余晖恰好照在萧云如冠‘玉’般的脸庞,更显俊气,与建筑工人这个职业毫不相称。
这份工作是中年汉子介绍给他的,他俩是一个工作小组,负责运送石子和水泥浆。
中年汉子是甘肃兰州人,叫马潼关,跟着他那做包工头的堂弟马锦绣来宁州打零工已经六个年头了,可以说见证了宁州这几年来的发展变迁,可惜的是,他仍然不属于这座城市的一份子,多年申请入籍宁州未果,每年‘春’节过后从老家过来,都会有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慨,却没有一种归属感。
在这座偌大的繁华都市,他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罢了。
马潼关‘抽’了口烟,轻声道:“辛苦你了,云子。”
萧云笑了笑,将蓝‘色’工作风衣褪下,放在旁边,轻声道:“没什么辛苦的,只是流多几滴汗罢了。俗话说得好,一个人苦不苦,看看人家萨达姆;一个人顺不顺,看看人家克林顿。如此看来,我还是比较幸运的。”
马潼关被这句话逗乐了,笑着道:“你呀,什么时候都是这般乐观,就没见你抱怨过。”
萧云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微眯起双眸,望向很远的远方,想起了母亲曾给他讲的一番话:孩子,你将要远行,将有一生的岁月等你去走,但你要记住一点,一定要保持快乐,这是我们穷人最后的奢侈,不要轻易丢掉快乐的习惯,否则我们将更加一无所有。
马潼关望了眼走向工棚的那俩人,轻声道:“云子,你又帮那两个家伙忙了?”
萧云回过神来,轻声道:“嗯,我完成了咱俩的任务,还有时间,就帮他们了。”
马潼关冷哼了声,微怒道:“那俩‘混’蛋总是这样见缝‘插’针,看见就闹心。”
萧云微笑道:“老马,悠着点,这忙,我可不白帮他们。”
说着,萧云从怀里掏出两包芙蓉王,抛给了他。
马潼关愣了下,看着手里的芙蓉王,不解道:“这是?”
萧云轻声道:“他俩给的,你别老‘抽’那便宜的广州烟了,换换口味,‘抽’点贵的。”,
马潼关眸子有些湿润,轻声道:“云子,我‘抽’惯了便宜的,贵的‘抽’不惯。”
萧云将视线转回天空,轻声道:“‘抽’着‘抽’着就惯了,你不会一辈子都想‘抽’广州吧?”
马潼关无神的双目忽然闪过一抹坚毅的神‘色’,果敢道:“当然不想。”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世上没有人不想过上好日子,没有人愿意一辈子都只能‘抽’几块钱的低等烟。
萧云微笑,转过头望着马潼关,轻声道:“你手腕的伤今天好点了吗?”
马潼关将两包芙蓉王搁回内兜,轻声道:“有你的那些中草‘药’敷着,好多了。”
萧云轻声道:“你拉伤手腕的筋,得养些日子,不然年老时,风湿就难免了。”
马潼关点点头,叹声道:“都怪我自己笨,拉个手推车也会把手腕给崴了。”
萧云笑着道:“谁叫你非得一人拉两辆?你还真以为‘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呢?”
马潼关尴尬一笑,说道:“我那天不是想快点完成任务,好回去接小夭放学吗?”
萧云微诧,问道:“有学校肯收小夭了?”
马潼关苦笑道:“有就好了,小夭喜欢画画,我在青少宫给她报了个兴趣班。”
萧云凝眉,轻声道:“找个学校这么难?”
马潼关无奈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又点燃了一根广州烟,‘抽’了口,
发现这烟也没有了往日令人神怡的焦油味,心情低沉‘阴’郁,轻声道:“公立的,条件苛刻,非得要本地户口;‘私’立的,条件倒可以谈,但收费贵得离谱。你说,我上哪给小夭找学校去?”
底层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外来雁,在教育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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