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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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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关联。

    它们以确定的实在事物,来描述音乐以纯粹形式的普遍所表现的东西。曲调在某种程度以内,像一般概念一样,是从现实事物中抽象出来的。这个现实世界,这个具体事物的世界替概念的普遍和曲调的普遍提供感觉对象、特殊个别事物、特殊具体事例。但是在某一方面,这两个普遍是互相对立的;概念只含有形式,这些形式最初是从感觉中抽象而来的,它们是抽象物;但是在另一方面,音乐却使我们达到先于一切形式的最内在的中心,使我们达到事物的内部。

    我们可以用学院派的话来表示这种关系。概念是后于事物的共相,而音乐却给我们先于事物的共相,实在世界是事物之中的共相。一个作品与可知表象之间的关系之所以普遍可能,是基于两者都只是这个世界同一内在本质的不同表现这个事实。现在,当我们在特殊事例中确实看到这种关系时,当作者能够用音乐的普遍语言表达构成事象中心意志的情绪时,歌曲的曲调、歌剧的音乐是含有意义的了。

    但是,作者在两者间所发现的类似,必定是从他对理性所不认识的世界本质的直接知识而来,并且一定不是我们借概念而故意产生的模仿物。否则,音乐就不会表达意志本身的真正本质,只会带给我们对现象的不充分的模仿品!所有特别擅长模仿的音乐都是这样。

    根据叔本华的学说,我们把音乐解释为意志的直接语言,而我们的想象便被激发以具体表现那个虽以生动姿态向我们表达但仍然看不见的精神世界。另一方面,形象与概念在真正适当的音乐影响之下,获得一种更高的意义。狄俄尼索斯艺术以双重方式影响阿波罗式的才能:

    第一,音乐使我们产生对狄俄尼索斯普遍象征的直觉;

    第二,它赋予这象征的形象以最高的意义。

    从这些事实,我们推想音乐能够产生神话,即一种最有意义的比喻,尤其可以产生悲剧神话,这是狄俄尼索斯知识的寓言。当我早先谈到抒情诗人时,我曾证明音乐如何通过抒情诗人尽力以阿波罗形象来说明它自己的本质。一旦我们承认被提升到最高境界的音乐一定会试图发现一种适当的具体表现,它就也能替它适当的狄俄尼索斯智慧发现一种象征的表现。除了在悲剧和悲剧精神之中,我们还要到什么地方去找寻这种表现呢?

    我们无法试图从一般承认的艺术范畴,从幻象与美中导出悲剧精神。唯有音乐才让我们了解个体消灭时所感到的快乐。每一个这种个体的消灭将为我们解释狄俄尼索斯艺术的永久现象,这种现象表现出个体化背后的万能意志,表现出虽具破坏性但不断超越一切现象的永恒生命。在悲剧中所感到的形而上的快乐,是把本能的无意识的狄俄尼索斯智慧转变为各种形象。因为他也只是一个现象,英雄亦即意志的最高表现被消灭了,而意志的永恒生命却仍然没有受到影响。

    悲剧大声疾呼:“我们相信生命是永恒的!”音乐就是这永恒生命的直接表现。但造型艺术的目标却与此完全不同!这里,阿波罗借着对现象中永恒者的光荣颂扬,而克服个体的痛苦,这里,美克服了存在于所有存在中的痛苦,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痛苦从自然的表面溜走了。同一个自然通过狄俄尼索斯艺术及其悲剧的象征,以真诚的声音对我们说:

    “像我这太初的源泉一样吧!我不断创造,在骚动的现象之流中获得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