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有这个念头了……存在心里三年了……你喜爱的这个小十字架,将来有一天,你的女儿戴上,算是对我的纪念,唔!但她不知道是谁的……你给她起名的时候……或许也可以用我这名字……”
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我几乎充满敌意地嚷道:
“你干吗不亲手给她呢?”
她还要说什么。她的嘴唇像抽泣的孩子那样翕动,但是没有流下眼泪;她那眼神异常明亮,显得那张脸流光溢彩,具有一种超凡的天使般的美。
“阿莉莎!我能娶谁呢?你明明知道我爱的只能是你……”猛然,我拼命地一把搂住她,近乎粗鲁地把她搂在我怀里,用力亲吻她的嘴唇。一时间,她似乎顺从了,半倒在我怀里,只见她的眼神模糊了,继而合上眼帘,同时又以一种在我听来无比准确、无比和谐的声音说道:
“可怜可怜我们吧,我的朋友!噢!不要毁了我们的爱情。”
也许她还说过:做事不要怯懦!也许这是我自言自语,我也弄不清了;不过,我倒是突然跪到她面前,情真意笃地抱住她,说道:
“你既然这样爱我,为什么要一直拒绝我呢?你瞧!我先是等朱丽叶结了婚;我明白你也是等她生活幸福了;现在她幸福,这是你亲口对我讲的。好长一段时间我以为,你要继续生活在父亲身边;可是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唔!过去就过去了,我们不要懊悔,”她喃喃说道,“现在,这一页我已经翻过去了。”
“现在还来得及,阿莉莎。”
“不对,我的朋友,来不及了。还记得那一天吧,我们出于相爱,就彼此抱着高于爱情的期望,从那一天起就来不及了。多亏了你呀,我的朋友,我的梦想升到极高极高,再谈任何世间的欢乐,就会使它跌落下来。我时常想,我们在一起生活是什么情景:一旦我们的爱情……不再完美无缺了,我就不可能再容忍……”
“你是否想过,我们没有对方的生活是什么情景吗?”
“没有!从来没有。”
“现在,你看到啦!这三年来,没有你,我艰难地流浪……”
夜幕降临。
“我冷。”她说着便站起来,用披肩紧紧裹住身子,让我无法再挽起她的手臂了。“你还记得《圣经》的这一节吧,当时我们为之不安,担心没有很好理解:‘他们没有得到许诺给他们的东西,因为上帝给我们保留了更美好的……”
“你始终相信这些话吗?”
“不能不信。”
我们并排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她才接着说道:
“你想像一下吧,杰罗姆;最美好的!”她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而她仍然重复道:“最美好的!”
我们又走到我刚才见她出来的菜园小门。她转身面对我。
“别了!”她说道。“不,你也不要再往前走了。“别了,我心爱的人。最美好的……现在就要开始了。”
她注视我一会儿,眼里充满难以描摹的爱,双臂伸着,两手搭在我肩上,既拉住我又推开我……
小门一重新关上,我一听见她插上门闩的声音,便挨着门扑倒在地,简直悲痛欲绝,在黑夜中哭泣了许久。
何不拉住她,何不撞开门,何不闯进不会拒绝接纳我的房子里呢,不行,即使今天再回顾这段往事的全过程……我也觉得不能那么干,现在不能理解我的人,就表明他始终不理解我。
我感到极度不安,实在忍耐不住,几天之后便给朱丽叶写信,告诉她我去过封格斯马尔,见到阿莉莎又苍白又消瘦?,我又多么深感不安;我恳求她保重身体并给我消息,可是等阿莉莎写信是等不来了。
信寄出不到一个月,我收到这样一封回信:
亲爱的杰罗姆:
我要告诉你一个非常沉痛的消息:我们可冷的阿莉莎离开人世了……唉!你在信中表示的忧虑完全是有道理的。近几个月来,她身体日渐衰弱,却没有什么明显的病症;不过,她经我一再恳求,同意去看勒阿弗尔的A大夫;大夫给我写信说,她没有患什么大病。可是,你去看望她之后的第三天,她突然离开了封格斯马尔。这还是罗贝尔写信告诉我的,要不是罗贝尔,我还根本不知道她离家出走,她很少给我写信,因而没有她的音信,我也不会很快惊慌起来。我狠狠责备罗贝尔,不该放她走,应当陪她去巴黎。说起来你会相信吗;从那时候起,我们就不知道她的下落了。你能判断出真叫我担心死了;既见不到她,又无法给她写信。过了几天,罗贝尔去了巴黎,但是没有发现一点线索。他那人懒洋洋的,我们怀疑他是否尽力了。必须报警,我们不能总处于这种情况不明的折磨人的状态。于是,爱德华去了,经过认真查找,终于发现阿莉莎藏身的那家小疗养院。可惜太迟啦!我收到疗养院院长的一封信,通知我她去世的消息,同时也收到爱德华的电报,说他甚至未能最后见上她一面。她临终那天,把我们的地址写在一个信封上,好让人通知我们,在另外一个信封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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