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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近似于透明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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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铃子站起来,抓住叼着烟的冲绳的肩膀摇晃着,问道:"你把剩下的放哪儿了?"

    "混蛋,已经没有了,都打完了。你想打就自己去买吧。"冲绳说完被铃子狠狠踢了一脚。烟灰掉在冲绳赤裸的胸脯上,冲绳笑了笑,还是躺着不动。铃子气得把冲绳的注射器摔碎了。

    "你要负责打扫干净啊。"我的话她就像没听见似的,一下子吃了五颗迷幻药。冲绳晃晃悠悠地一个劲儿地傻笑。转过头对我说:

    "阿龙,吹长笛听听吧。"

    电视里道格拉斯扮演的凡高,正哆哆喧嚷要割去耳朵。

    "良子准是在模仿他呢,你就是喜欢模仿啊。"阿开说道。

    "我这会儿没心情吹长笛。"

    凡高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叫,除冲绳外,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电视机。

    良子一边摸着渗血的绷带,一边不时跟阿开说话:

    "你的肚子真的不疼了?我下定决心了,要去印度,你先到新加坡,我去接你,我们可以一起去夏威夷。"

    阿开一句话也不回答。

    冲绳悠然地说:

    "铃子,去出卖色相,就有钱买海洛因啦。这是杰克逊告诉我的。阿龙,你把她带到杰克逊那儿去吧,他说随时可以去的。我冲绳没有用,还是去找杰克逊吧。"

    铃子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冲绳扭着身子笑着,铃子冲他喊道:

    "嘴笑什么?我不是乞丐,也不和乞丐在一起。我已经受够你了,孬种!我要把店卖了,阿龙,我还要买车,这样可以随时到你这儿来,我去当杰克孙的女人,萨布洛也可以。"

    "我要买一辆能住人的汽车,每天搞聚会,好吗,阿龙,帮我去买一辆来。"

    冲绳坐起来点了根烟,目光茫然,无力地吐着烟圈。

    "铃子,你还是回冲绳去吧。我跟你一起回去。你继续学习美容,我去说服我妈妈,你不能在这儿呆下去了。"

    "开什么玩笑,冲绳,你好好躺着吧,反正以后别想再跟我借钱了。是你自己想回去吧?我可不给你旅费。无论你再怎么哭着求我借你钱去买海洛因,也别想得到一分钱。你才该回冲绳去呢!"

    冲绳又躺了下去,喃喃地说:"随你的便吧。"又对我说:"阿龙,吹一支曲子吧!"

    "我不是说了没心情吹吗?"

    良子默默地看电视。阿开肚子还有些疼,不停地吃药。电视里响起一阵枪声,凡高的脖子被打断了。"完蛋了。"良山小声说道。

    一只飞蛾停在柱子上。

    开始我以为是沾了脏东西,仔细一瞧,见它挪动了一点位置,灰色的羽翅上长出一层薄薄的绒毛。

    大家都回去以后,显得屋子里更阴暗了,并不是光线微弱,而是光源仿佛离我远去。

    地上掉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团成一团儿的头发,一定是莫卡的头发;有丽丽买的蛋糕的包装纸、面包渣、红色或黑色的指甲,花瓣。弄脏的卫生纸、易拉罐的拉环、女人的内裤、良子的凝固了的血块儿。袜子、折断的烟。杯子、沙拉酱的瓶子。

    还有唱片的套盒、胶卷、五角形的点心企、注射器的盒子和一本书,书是和夫忘了拿走的玛拉尔美的诗集。我用这诗集的背面拍死了有着黑白条纹的蛾子,随着一声微小的响声,蛾子的腹部流出了粘液。

    "阿龙,你累了吧,眼神怪怪的,早点儿回去睡觉吧。"

    杀死蛾子后,我忽然觉得肚子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盘吃剩的鸡肉。这些鸡肉已经不能吃了,舌头上的酸味儿扩散到脑子里。我用手指抠出塞在喉咙里的鸡块时,一般寒气袭来,仿佛迎面挨了一拳似的从心里冒冷气。脖子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我漱了好几次口,总觉得嘴里发酸,牙龈粘粘的。塞在牙缝间的鸡皮使我舌头发涩。洗碗池里漂了一层我吐出来的油花花的鸡肉。原来是土豆块堵住了下水口,我夹出了土豆块,水才开始减少,鸡肉画着圆弧形,被吸进了下水口。

    "你回去睡觉吧,那帮家伙都走了吗?"

    丽丽在整理床铺,她穿着半透明的睡裙,手上的戒指反射着天花板上的红色灯光,闪烁不定。

    有几块大的鸡肉卡在下水口。我手上还残留着炸鸡味儿,洗也洗不掉。我回到客厅,去拿烟时,忽然产生了某种不安全感,好像被一个有皮肤病的老太婆紧紧抱住了一样。

    "阿龙,我给你冲杯咖啡吧。"

    丽丽引以自豪的白色圆桌反射着灯光,表面上有一层淡淡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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