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
这是往火头上再吹一口气。戴奎一气呼呼盯着傻二的脸说:"你不动,我动!"他已然把弹弓抻开,拉紧的牛筋直抖。
傻二想了想,走到三丈远的地方站好,对戴奎一说:
"您打我三个泥弹儿,咱就了事,行不?"
戴奎一说:
"三个?不用,一个就穿瓢!看着--"
说着,右腿往后跨一大步,上半身往后仰,来个"铁板桥"。这招也叫"霸王倒拔弓"。随即手指一松,弓声响处,一个泥弹儿朝傻二飞去,快得看不见,只听得"哧"地穿空之声,跟着,啪!泥弹儿反落到场地中心,跳了三下,滚两圈儿,停住了。再瞧,傻二的辫子已经从头顶落到肩上。这泥弹儿分明是给辫子抽落在地的。这一下真可谓"匪夷莫思",使戴奎一和众人亲眼看到傻二辫子上不可思议的神功了。
戴奎一输了一招。顾不得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出手极快,取出那藏在腰间的两个生铁弹丸,同时射去。这叫"双珠争冠",一丸直取傻二的脑袋,一丸去取下处,使傻二躲过上边躲不过下边。这招又是戴奎一极少使用的看家本事。
铁弹丸又大又沉,飞出去呜呜响,就听傻二叫声:"好活!"身子一拧,黑黑的大辫子闪电般一转,划出一个大黑圈圈,啪!啪!把这两个弹丸又都抽落在地。重重的铁弹丸一半陷进地皮。傻二却悠然自得地站在那儿,好像挥手抽落两个苍蝇,并不当回事儿。众人全看呆了。
这一下,如果不是亲眼瞧见,谁都会不信。但事有事在,不信也是真的。
戴奎一大脸胀成红布。他不能再打了。原本说好打一个弹儿,已经打出三个;再说,自己也没有更厉害的招法,只有认输。他把弹弓子往腰带上一插,拱手说:
"该你的了,撒开手来吧!"
傻二摇着双手说:
"戴爷,您要再打我也决不还手。今儿咱们算交个朋友,不算比.功夫。您不过打几个弹儿玩玩罢了。"
这几句话丝毫没有带着钩儿刺儿,明摆着这傻二不想多事。戴奎一心里盘算,要是就此打住,还能带着脸儿回去;要是闹下去,非把脸儿丢在这里不可。自己绝对顶不住傻二这条神出鬼没、施过法术似的辫子。还是识路子,借傻二的话赶紧下台阶为好。这时,傻二又说:
"戴爷,我是炸豆腐的,不是武林中人,也没打算往这里边扎。故此,不愿跟任何人做仇。您刚才说的那些话,我琢磨不透--你干嘛说我是咸水沽人?我往上数八辈都是安次县人,我也生在乡下老家。还有,您说那'神鞭'指的又是谁?是不是您弄拧了,还是有人拿瞎话赚您?反正我说的都是实在话,没一个字儿虚的。 "
这几句话,登时把戴奎一心里的火全撤了。他没答话,双手抱拳朝傻二拱一拱说:"你是亮堂人。我--走了!"转身没答理玻璃花和死崔,径自走了。
傻二见事情了结,也回家了。
玻璃花赶上戴奎一说:
"戴爷,不能就这么算了。甭听傻巴得便宜卖乖的话。您一走,可就算栽给他了。您不是还有一手'换眼珠'吗……"
戴奎一好似胸膛鼓满气,不吭声,大步蹭蹭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停住,张嘴大骂玻璃花:"滚你妈的,我差点叫你砸了牌子!你他妈打不过人家,拉我来垫背。我姓戴的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窝囊过,你还把我往死里推。我、我先给你换个眼珠子!"说着,扯起弹弓就要打。皮筋一下拉得像线儿那么细。看来,他要把心里怒气全拿这泥弹子发泄出来。
玻璃花一害怕,竟然扑腾跪在地上,惊恐大叫:
"戴爷,戴爷,您是我爷爷!您千万不能废我,我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和怀抱的儿子呢!"
其实他光棍一条。这是江湖上?求人饶命的套话。
混星子们哪能怕死?玻璃花向来拿死当儿戏。今儿为嘛脓了,难道叫傻二的辫子把脊梁骨抽折了?这一来,众人可就瞧不起玻璃花了。
"死崔,你还不打个圆场!"玻璃花想叫死崔了事。
死崔嘿嘿阴笑,一句话不说。他要的正是这个结果。
玻璃花只好跪在地上向戴奎一求饶。
戴奎一使劲一扯弹弓,泥弹子没往外打,倒把双股的牛筋条"啪啪"全扯断了,弓架撇在道边沟里。他板着铁青大脸二话没说,带着徒弟走了。
玻璃花跪了一阵子。忽然想到死崔,扭头一看,空无一人。死崔早不见了。
他站起身,想了想,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便直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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