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暖暖走回包厢,灯光已暗,那两个北京女孩应该睡着了。
暖暖轻轻说声晚安,我们便各自躺回属於自己的下铺。
我闭上眼睛,开始倒带来北京后这几天的情景。
相聚总是短暂,而离别太长,我得用心记下这些场景,因为将来要回味的时间多着呢。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耳畔火车前进的声响始终不断,这是失眠的前兆。
我叹口气,慢慢摸索到门边,轻轻拉开门,侧身闪出去。
遇见一个半夜上洗手间的中年汉子,我吓了一跳。
因为他双眼呆滞、表情木然,走路缓慢且随着火车前进而左右摇晃。
如果你看过电影《禁入坟场》,你大概会跟我一样,以为他是活死人。
咋出来了?我转过头,暖暖揉了揉眼睛。
因为睡不着。我说。
那我陪你。暖暖说。
当为了女朋友而戒烟的男人又开始抽烟时,通常大家都会惊讶地问:咦?你不是戒烟了吗?但我和暖暖则是那种一句话都不说的人。
因为我们知道男人又抽烟的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所以我和暖暖并不会互相询问睡不着的理由。
轮到我问你一个深奥的问题。过了许久,暖暖说。
问吧。我说。
为何不从苏州回台湾,而要来北京?因为心里老想着去年夏天在北京的往事,所以我就来北京了。我说。
北京魅力真大。暖暖笑了。
不是因为想念北京。我说,而是因为想念一个人。我可以继续问吗?暖暖说。
不可以。我说。
那我就不问。可是我偏要回答。我说,因为想念暖暖,所以我到北京。暖暖没回话,静静*躺着车身,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我想睡了。暖暖说。
你睡吧。我说。
你呢?我无法移动,因为思念的浪潮已经将我吞没。说啥呀。啊!淹到鼻子了,我快不能呼吸了。你少无聊。暖暖说。
灭顶了。我说,救命啊别在这丢人了。暖暖拉着我走回包厢,快睡。在黑暗中躺回床铺,闭上眼睛还是没有睡意。
凉凉。暖暖轻声说。
嗯?伸出你右手。虽然好奇,我还是伸出右手,暖暖左手小指勾住我右手小指。
做什么?我问。
你不是说你灭顶了吗?暖暖轻轻笑着,我只好勾你起来。我心里又觉得暖暖的,全身逐渐放松,眼皮开始觉得重了。
既然咱们勾勾手了,干脆做个约定。暖暖说。
约定?如果以后你在台湾失眠时,要想起今夜。好吗?嗯。晚安。暖暖说。
我和暖暖双手自然下垂,但依然保持着小指勾住的状态。
我知道醒来后小指一定会分开,但起码入睡前小指是勾着的。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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